奴山似乎知道月曦心中所想,“你本来不就是个丫鬟嘛,拿着扫把来回,又有何妨碍?”
月曦:“……你你你你,怎么这样说话?”什么叫她本来就是个丫鬟,拿着扫把有何妨碍?
他知不知道,她拿着扫把晃一圈,前面还走着府里的大公子,不知道会被人添油加醋的说成什么!
这个世界的女人,嘴可碎了,比她走过的现代世界的大妈,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她接着又转念一想。
他说的也是,她是不是戏精病发作了。
一个丫鬟要什么风雅嘛。
嗯,嗯,好吧。
可还是有点不服气呢!
“站住,先把扫把送回去,不然东西万一有所损坏,奴婢可赔偿不起。”
不等奴山应话,月曦夺了他手中的扫把就往杂物间跑,先不管其他,把扫把送回去才是正经事。
奴山看着空了的手心,骂了句,这女子属猫的么,走便走了,还挠他一爪子。
月曦从东厨房赶回后,小院中已不是奴山一人独自站在桃树下,在漫天飞的桃花里,月曦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一晃而过,转眼间就不见了,眨眼再看那棵桃树下,哪还有什么明黄色身影,分明只有奴山一人迎风而立。
那道身影的确是存在的,月曦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问了奴山一句,他却道,“并无。”
并无,并无那道所谓的身影是吧,既然他说没有,那她也不是多事的人,不问便是。
“你三月中旬的林中赛事,可有把握?”算算日子也该到了,那场赛事算是奴山人生里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也是他们和气运之子的一场仗,胜了则怨气消解,世界重回正轨,败了生灵涂炭,世界动荡。
杀死如蓝的凶手至今仍在隐匿,这场堪称赌局的赛事,她只能胜不能败。
奴山和君悦都是大佬级别的人,他们跺一跺脚,轻则风雨飘摇,重则山崩地裂。
与他们相比,不管是被天道眷顾的气运之子还是一个世界的反派boss,都不是一个如原主一样的小人物能睥睨的。
若她败了,奴山不会保她,也保不住她,她任务未成,身份败露,以她之力根本不能为原主平怨,可怜如蓝,祭出了灵魂之力,最终也不能知道自己的身死真相。
这就不仅仅是她失职的问题了,更是累的一个灵魂从此只能被满腹怨气包裹。
系统把她传来任务世界的时间有点晚,她根本就来不及部署其他更周密的计划。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七空间那些大人物非要搞那些花样,直接直白的把害死原主的凶手告知不行么?还非要任务者巴心巴肺的自己找。
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
奴山静了片刻,只道,“尚可。”
月曦婉转的,缓缓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只有尚可,没别的了?”
奴山停住脚步,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月曦便知道了,也是,他们交情不深,没必要把计划对自己和盘托出。
八成又是被那些人气的了,月曦差点忘了自己的地位。
可之前明明是他先释放善意,她也才收了戒备啊。
怎么现在成了她自己一人分不清楚高低尊卑了呢?
这些人的心思还真是高深,呵,她玩不来,那不陪了还不行吗?
“你去做什么?”奴山叫住她,“不是去东厨做桃花糕?”
月曦恭敬回复,“回奴山公子,奴婢方才想到,小院打扫完毕,新人入府按礼是应该向管事报备的。”
她不知道府里有没有这个规矩,但是在月女王的准则里,断没有在有选择拒绝的机会时还让自己受委屈的道理的。
凭他个反派少爷,就能随意埋汰人了么,心情好了就给你个陌上公子,翩翩俏郎君的样子,心情不好了就把脸拉的长长的,活像个移动的冷面冰山!
奴山看着女子转身离去的身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刚刚姜尚来过,他说的防人之心,他不得不有。
满树桃花依然无所顾忌的纷然飘落,这来来回回过路的风儿啊,也带不走桃花下的满腹心事。
“奴山公子,半月之后,或许就是场生死较量,就是不知公子可有防范?”
“在下的部署已经安排妥当,梁王安心。我又岂会不知这奴家上下就等着我一败涂地呢,若我一倒,不等我咽气,就会有百家人来要我性命。”
“奴山公子得罪的可不单是奴家,君家,王家,赵家,此次应该也有参与,你奴山公子的势力涨得有点快,怕是挡了不少人的路了,要借此赛事联手除掉你呢。”
奴山的势力现在只是日益壮大,谈不上说是处处都说一不二的老大,他掌握的势力与真正的世家大族相比来说,不算是最卓越的,但让人嫉妒的是,别的家族的势力要么停步不前,要么日益衰退,像奴山这样的新兴势力,却每日都在发展,各方老大怎么会甘心看他成长壮大。
再没有什么比抱负还没有实现就已经被扼杀摇篮里更让人痛苦的惩罚了。
奴山他作为奴家养子,这些年虽有大公子名号,但谁人不知,奴府大公子奴山不过是他们为了敛财又要留个好声名的傀儡?
可这傀儡谁也不愿当,在众人无知无觉的时候傀儡竟已经成了几处势力说一不二的绝对龙头。
这下想骑狼打虎的算盘非但不成,小狼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成了这么一个大祸患,多方人马方寸大乱,想趁着这小狼还不是金刚无敌之身,将他和他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永诀后患。
奴山又岂是束手任人宰割的,两股势力,就这样明争暗夺的僵持起来。
这三月之赛必定是一个爆发点。
端看哪方手段高明了。
……
奴山看着远去的身影发呆。
这个叫如蓝的女子太过蹊跷,和从前君府所见简直判若两人,虽然和她在一起言谈甚欢,只看着她明净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就想让人卸下心防,但这女子毕竟身份不明,他必须竖起高墙,断不可将信任轻易交付给任何人。
任何人。
他是黑暗里蹒跚的一匹孤狼,他的骄傲绝不允许他把希望和明亮寄放在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身上。
现在唯一能让他信任的就是黄忠了,他的所为,他不是不知。
只是孤狼偏爱赌。
从小长大的兄弟,一向狂傲的奴山,愿意为你折了这满身骄傲。
只盼你,不辜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