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州,深山中。
雄览骑上高头大马,将画戟横跨在身前,雄赳赳,气昂昂。
黑骨族没有追击,他们从一开始的慌乱,到现在已十分从容了。
白林族覆灭,是一场大胜。
雄览已幻想着自己回到圣都后,被人们争相仰慕,夹道欢迎的场景。
“将军,这一战我们的损失恐怕有点大……”
宁南军的副将,魏合来到了雄览的附近,他的脸上有一抹愁色。
“老魏,我们是山战,被蛮族摆了一道,损失大一点很正常。”
对于自己的副将,五衍气境的魏合,雄览倒是收敛了嚣张跋扈的气焰。
至于损失大,他并不看重——所谓的宁南军将士,只是他的“耗材”。
“我知道,但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白林族临时驻地的暴露,黑骨族的埋伏,真的是线人来报的‘巧合’吗?
我们讨伐白林族,为什么黑骨族会插手?蛮族可没这么团结。
另外,我们撤退之时,他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既要为敌,为何又浅尝辄止?”
魏合有太多的疑问了,他想不明白。
雄览同样也不明白,但他知道一点——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里的烂摊子,与他何干?!
“安心,我们出山后就回去了,难不成,他们还要在中途再埋伏……”
咻咻咻——
雄览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阵箭雨来袭,落入了宁南军中。
顿时,一阵哀嚎声响起。
“敌袭,敌袭!就地掩护!”
早已心弦紧绷的魏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他高呼一声后,向侧面看去。
箭雨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地射了过来,给宁南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杀!”
片刻后,有人杀来——他们身穿着土色兵衣,其上点缀着许多的白点。
乌泱泱一群人,数不清。
而冲在最前面有两人,都是身穿着黑甲,只是款式不一样。
前方一壮汉持牛头镗,他的黑甲带红羽,其左胸位置有个血色的月亮。
后方高瘦男子用的是枪,他的黑甲朴素轻便,看起来平平无奇。
不过,他的黑甲上有一颗血色星星。
孤月教!
其中,有资格穿上血色月亮服饰的人,是孤月使与孤月将。
孤月使,一人带一处。
孤月将,一人领一军。
而土色兵衣的人在孤月教中隶属山月军,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军队。
孤月教内四大王牌军团,是太阴,望舒,桂魄,玄兔。
四军之下,有黯月,残月,新月,皓月,皎月等『月』字军。
山月军,便是其一——他们首次露面时,人数不多,大概一万人左右。
统军的孤月将是邬道一,修为七衍气境,擅长使用一柄牛头镗。
所以,为首的那名衣甲上有着血月标记的孤月教人,便是邬道一。
而他身后那人,是他的副将:
孤星将,人称“游山枪”的罗欢,修为六衍气境,一杆软枪用得狠辣刁钻。
呜——
山月军吹响了他们独有的号角。
孤月教的攻势突然,让一众刚刚缓过来的宁南军人再次心头震颤。
“孤月教逆贼?!他们怎么在这里!”
“山月军?还好……”
“好个屁,山月军也是军!”
“我不想死……”
“……”
一时间,宁南军内部乱哄哄的,有人担忧,有人恐惧,也有人无畏。
雄览,显然不是无畏者之一。
“刘伯,是孤月教!”
他被孤月教的袭击吓“傻”了,他看向身边的刘伯,有些不知所措。
军中的骚乱,他已顾不上了——孤月教,他满脑子只剩孤月教。
“为今之计,只有撤了。”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刘伯自认为是个丈夫,现在只能委屈一下了。
面对孤月教,他可不认为能赢。
“小小反贼还敢露头,杀了他们!”
得到了刘伯的“提议”,雄览将画戟提了起来,大吼一声壮气。
但他自己,则是悄然后退。
“杀!”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杀杀!”
“……”
南宁军人到底是人多,他们没有注意到,反而给自己打了鸡血。
有不少勇士毫无畏惧迎了上去,他们一鼓作气,面对山月军也不怵。
山月军在孤月教中平平无奇,不是虚传,是真的很一般,平庸。
宁南军与之交战,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还能与他们打个来回。
当然,这只限“一般”的士卒。
邬道一“不一般”,他一柄牛头镗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宁南军人的性命。
被宁南军寄予厚望的几个百夫长,在他的手底下,也没能撑过一个回合。
除了邬道一,罗欢在人群中也杀得欢快,一杆软枪如龙游走,招招毙命。
渐渐地,宁南军人发现了一个事实:
雄览等一众“精锐”,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他们已陷入了战争的泥潭。
他们,被抛弃了。
呼呼呼——
咻咻咻——
邬道一与罗欢二人如同两个锋利的箭头,撕扯着宁南军的防线。
而他们麾下的山月军冲阵的势头也很猛,如海浪一般,不断拍打着。
宁南军泄了气,他们摇摇欲坠,胜在人多势众,勉强可以坚持。
而雄览与魏合等人一边“不留痕迹”后撤,一边在关注。
他们发现山月军的人并不多,不由松了一口气。
“将军,要不要留下他们!”
敌寡我众,见此,魏合停了下来——他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想法。
剿灭孤月教,可是大功一件!
雄览止步,他思索着魏合方案的可行性,再三推想之后,他准了。
“好,反攻回去!
魏合,本将命你带人去取下那人的首级,后随本将一同回京,呈给圣人!”
雄览指了指在人群中大杀特杀的邬道一,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魏合。
他作为主将,就不掺和了。
魏合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正想“反悔”,但雄览没有给他机会。
他看了看场上的“僵持”局势,终于是将悬着的心放下,着手组织反攻!
雄览远远看着,时刻留意。
咚,咚咚——
突然,又有一阵杂乱的奔跑声。
宁南军出山的方向上也杀出了一队人马,一阵尘土,看不太清楚。
“杀!杀了那个狗官!”
领头之人生得膀大腰圆,他满脸的横肉,身着笨重黑甲,提着一柄长矛。
其黑甲上,也有一颗血色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