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闭眼半个小时，愣是都没有睡着，苏邶年没动，黎晏一也没动。
后来实在是身子都要麻了，黎晏一动了动身子，再往苏邶年脸上看。
虽然没开灯，看不太清他的脸，但黎晏一也觉得心安。
“睡不着吗？”苏邶年终于开口。
黎晏一又动了动，往他怀里钻了钻，然后头往上挪了挪，“你睡不着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那原本平稳的呼吸声漏了一拍，他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
“反正也睡不着，我们聊一下呗？俞韵说我堆太多事情在心里了，所以才会焦虑，脾气又暴躁，又没有耐心，所以我得找个人聊天，得说出来，所以，我们聊天吧？”黎晏一透过黑暗找到他脸的正确位置。
他正在看着她。
因为她这话，苏邶年探手过来抚着她的脸颊，很轻很慢，似乎在识别她的脸。
黎晏一唇角扬起，“不习惯我这个样子对不对？”
所以亲她的时候才会有所保留，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苏邶年没有回答，手臂轻勾，将她抱过来一些，轻叹，“感觉自己在出轨。”
“咯咯……”黎晏一调皮地发出笑声，“那怎么办呢？好像只能这样了哦？”
“嗯，我会尽快适应的。”苏邶年揉了揉她脑袋。
黎晏一头在他身上微蹭，“聊天吧好不好？”
“好。”苏邶年伸手要开灯。
黎晏一将他拦下，手和他十指紧扣，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他们紧扣着的手上。“不要开，就这样。”
“好。”
又是一顿沉默。
“苏邶年？”黎晏一轻喊。
“嗯？”他回应。
“不是聊天吗？”
“嗯，好。”苏邶年又回了简短的两个字。
黎晏一一时无语，但想着这么长时间了，突然她陪在他身边，他应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吧？
“你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想知道你睡不着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他顿了顿，“想你。”
黎晏一没说话，他又说道：“将我们认识的过程，所有的回忆，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才发现，我对你的好，实在太少了，然后又会想起你坠海的时候，想起你尸……”
他停住了，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
但她知道，他说的，是尸体。
才想起，她的身体已经死了，坠海之后自然会捞起来，而他，定然看见过。
她总是沉浸在自己死去的绝望里，却忘了，他看见她尸体时，会有多绝望。
大概是以前醒来后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这么重要，所以都没有想过，他收到的伤害并不比她少。
“其实我原来是想，就这么下去吧，到熬不下去的时候，我也就能见你了，但我又害怕。”
黎晏一不解，“害怕什么？”
“怕你和孩子不愿意看见我，讨厌我，怨恨我，那样，我大概会很难过的，想到这，我又不敢死。”
他近乎病态。
忽然间，黎晏一想到自己醒来后的所作所为，想起她以齐研依的身份在宜水居做那样的事，所以他才会想要掐死她，所以在苏家他才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