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牧却不在意,“没事的,皇上勤勉治国,不会随便听信小人谗言。”
“我与侯爷一起入宫!”
“让我代父亲入宫!”
忽的,两个人异口同声,正是燕羚和谢危。
如此默契,两人都深觉讶异,看向对方时又不由了然一笑。
燕牧见状笑意挂满了脸颊,倒不像马上要去面临棘手的事,反而难掩喜悦。
燕家兄弟,便应当这般,兄友弟恭,互相扶持。
他笑着,伸手将谢危和燕羚的手拉到一起,“燕府能结交谢少师这位友人,实乃莫大的荣幸。
但少师不能与燕某一同进宫。
明日我儿燕羚及冠礼,已经请了少师当赞冠,赞冠不可缺,少师莫要让燕某失望。”
话中深意,也就只有少数人能听懂了。
燕羚轻咳一声,似懂非懂。
直到谢危点头允诺了,燕牧才看向燕羚,眼中满是慈爱,“我不想任何事情影响我儿的及冠礼,所以明日一切照旧,等我出宫后,我们再一同好好庆祝。”
话是这么说,但燕牧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出不来了。
不然现在连夜都未完全过去,他怎么就预料今夜出不了宫呢?
气氛忽然蒙上了一丝伤感。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燕牧这一去,凶多吉少,甚至于燕府最终会被定成什么性质,都不好说。
准备得热火朝天的及冠礼,能不能全程安然举行,也不好说。
燕府高大的门楣上,仿佛被一层黑雾笼罩,谁也看不清前路如何。
大伙儿纷纷忧心忡忡,可此刻除了等待薛远去而复返,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应对。
楚鸢敏锐的察觉到燕羚的手攥成了拳头,似在恼恨自己的无力。
她主动靠过去,掌心包裹住燕羚的拳头,虽然不能完全包裹住,但她掌心温热,将自己的力量无声传递给燕羚。
后者微微侧头看她,眸光如水,薄唇紧抿。
“对不起。”半晌,无声向楚鸢道歉。
楚鸢能明白他什么意思,应该是说燕家遭逢巨变,前路不明,有可能会导致他们之间的婚约一起发生变故。
摇摇头,楚鸢更加挨近了燕羚一点,“燕羚,可不可以我、你、燕侯,我们三个人单独说几句话?”
“你想说什么?”燕羚回捏了捏她的手。
楚鸢,“趁着薛远还没回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总之,我有办法让侯爷避过这次灾祸,你就说信不信我?”
那还用说?
燕羚二话没说,直接上前对燕牧耳语了两句。
燕牧微微错愕后抱歉道,“诸位对不住,我儿和未来儿媳有话与本侯道别,诸位稍候。
招待不周之处,万望海涵。”
“侯爷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自便就好。”姜雪柠眼眸闪了闪,看来燕牧很喜欢尤玥这个儿媳呢,还未成亲,称呼就变了。
见她目光一直盯着燕家三口的背影,谢危忽然嘴贱道,“看够了没?之前不是你自己说对燕羚只有朋友之义,如今见他身旁有了别的女子,又舍不得了?”
“你有病吧?”姜雪柠没好气,“我不过就是多看两眼罢了,也能引出你这般遐想?抱歉,我这人书虽然读得不多,可一旦做了选择,便死都不会后悔!”
就像上一辈子,她选择做一个爱慕虚荣、功利市侩的坏女人,利用了许多人,最终不得好死,她没有怪过谁。
这辈子,她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弥补上辈子亏欠的那些人,用力的对他们好。
而他们会如何看她想她,其实并不重要。
燕羚,她亏欠过,也用力弥补了,如今他成功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便很好。
谢危嘴角挂着浅笑,戏谑出声,“是吗?那谁才是你的选择呢,张鹧?”
姜雪柠,“!”
……
花厅里,楚鸢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小瓷瓶,还没等她有多余的动作,燕羚已经迫不及待伸手捏了起来,做出端详的样子。
楚鸢好笑他的顽劣,清了清嗓子,开口,“时间紧迫,尤玥便长话短说了!
如侯爷所见,这是一种药。
之前侯爷不小心中了毒箭昏迷不醒,谢先生患有多年的离魂症,都是尤玥的药医治的,因此你们可以百分百信任这药的药效。
至于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我打听到皇上患了极严重的肺痨,太医院上下均束手无策,药石罔顾,所以才忍不得旁人说他半句不好,也怕自己不幸去后,沈家的江山会落入旁人之手。
正因如此,薛远才可以在皇上面前拿燕府做文章,毕竟侯爷手握重兵,不是想不想反的事,而是一旦想反,夺取皇宫轻而易举。
那么,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进献神药,治好皇上的病,如此一来,薛远所说的那些自然不攻自破。侯爷此次进宫的危机,也可以迎刃而解了。”
她语速很快,几乎是用几倍于平时的语速说完这段话的。
好在燕羚和燕牧注意力都特别集中,不用第二遍便能听懂她的话中之意。
可即便是听懂了,两人的神情也非常惊异,“天底下真有能治好肺痨的药?”
“这药真能治好皇上?”
两张有五六分相像的面孔,问出的话如出一辙,楚鸢坚定的点点头,“是的!
尤玥虽还未正式嫁入燕家,但其实早已将燕府当做自己的家,侯爷便如尤玥的亲生父母一般,敬重不敢欺。
尤玥也绝不会拿燕府的兴衰荣辱当儿戏。”
见她说得郑重,且之前名副其实的被她的药治好过箭伤,燕牧点点头,“如此,倒也算得上是个好办法。
只是这药定是很珍贵的东西吧,尤家丫头,你真舍得?”
楚鸢微微一笑,“我都要嫁给燕羚了,夫妻一体,能有什么舍不得的?除非燕羚说娶我那些话,都是哄骗我的,那我……”
不等楚鸢说完,燕羚立马紧张的上前握住她的手,“我不可能骗你,如果我燕羚对尤玥说了谎,叫我众叛亲离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