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全好了,我在复习考试。]
[不知不觉太阳都落山了,夕阳好美,谢谢沈法官的关心。]
连着发了两条消息,楚鸢又拍了一张窗外的美景发给沈西洲,才安静下来。
相信他不难看出,她的位置。
果然不一会儿,沈西洲发来三个字:[你在哪?]
[我?省法院附近,您应该认得吧?]
[我看到省院招聘书记员,刚好我的学历够得上,也没要求工作经验,就寻思试一试。沈法官,我很羡慕你的工作,能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如果我真能考上书记员的话,即便不能像您一样能量那么大,我也会尽我所能,好好为人民服务的。就像您说的,我还年轻,一切要向前看。]
[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就是我迈出阴霾的第一步。]
一大段文字打完,楚鸢自己看完都感动,妈呀,真是太正能量了!
也不知道沈西洲看了是什么感觉。
*
另一片城区,沈西洲单手插兜位于窗前,宁静安逸的眉眼之中,带着两分浅淡笑意,指腹轻轻摩挲休闲裤兜之中的金属打火机,蓦地,嘴角笑意放大。
小丫头这么快就想通了?真是挺听劝呢。
省院聘用制书记员……她能不能考上呢?
不自觉的,他竟有一丝为她紧张,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心绪。
若能考上,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要做同事?
沈西洲固然想不到,楚鸢是早知道他要去省院,所以才死都要往那儿扑的。
他晋升,只在机关内部公布,外人无从知晓。
他想,这不过是美丽的巧合而已。
接下来好几天,楚鸢没有主动联系沈西洲,而是一天稳定两个动态,早起和晚睡,以及学习的刻苦。
她相信,如果沈西洲真的已经在意上她的话,肯定会看她的朋友圈的。
哪怕他只是偷偷视奸,也比她缠着他,不停的发消息要好得多。
男人嘛,若即若离,才是最好的诱饵。
沈西洲倒也不是那么好诱惑的,好几天没有一点消息,直到考试前两天,他才发了几个网址和一句话:[这里面是近两年书记员考试真题,都看看吧,应该有用。]
楚鸢蜜汁一笑,发了一串呲牙的表情包,再是一个:[谢谢。]
[不用谢。]
这三个字,沈西洲打得尤为慢。
发的时候,也微微迟疑。
因为他隐约意识到,他居然这么多天一直在关注那小丫头的动态?
她的每一条朋友圈,每一张朋友圈照片,他都会下意识点开细看。
之所以给她网址,就是因为他向省院的一个朋友打听过考题类型之后,感觉楚鸢的复习方向有些偏,所以才忍不住搜索了历史真题发给她。
如果她乖乖按照这个复习,进省院的几率会大很多。
仅仅只是给了一个方向,没有泄题也没有给她开后门,倒也算不上违规。
可他为什么想帮她呢?
这个问题,沈西洲想了很久,然而并没想出满意的答案。
是同情?怜悯?还是……?
两天后,楚鸢一身轻松的考完笔试和技能测试。
笔试和技能分别占40%,面试20%。
楚鸢在网上咨询过,很多人都说笔试拉分不大,真正看的是打字的快慢。
得技能者得天下。
而且一比二进面,只要前两项排名靠前,面试被刷的几率就很小了。
这么一来,她的信心更加翻倍,谁让咱们手速快呢?
三天之后公布结果,楚鸢排名第四!
这在她预料之中,但还是高高兴兴拍了照片发给沈西洲,配上大笑的表情包:[沈法官你快看,我进面了哦。]
[你最后发给我的真题好有用,考到了不少相似题呢。]
[谢谢你,如果我面试能过,成为司法系统光荣的一颗螺丝钉的话,我请你吃饭!]
沈西洲看到这几条消息时,正在法官联席会上,一堆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一个复杂历史遗留案件。
已经整整讨论两个小时了,他脑子嗡嗡的,又疼又烦。
社恐应激症都要犯了的时候,收到楚鸢的消息,想到她编辑这些消息时雀跃的样子,灵动的五官一定更加明媚好看,一瞬间,心烦意乱的情绪仿佛冷却了,嘴角不自觉往上勾。
江阳发现戳了他一下,“笑什么?你没看到几个领导争得脸都红了?待会儿发现你走神,准要抓你出来站队!
这案子明摆着往左往右都可以,十年前的律法本就落后,现在拿出来讨论,能有多大意义?
他们现在是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偏偏让我们来听他们吵架,评判一个谁对谁错,这不扯淡吗?
我们要敢对大领导指手画脚,还能在这凑人头?”
听得出,江阳也是很有情绪了。
因为这个案件光是法官联席会就开了十多次,还报上审委会讨论了五六次,一直没个结果,原因不是他们专业水平不行,而是各方领导在里面角逐。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沈西洲盖上手机,将自己那杯还没动过,但已经彻底冷掉的茶,往江阳面前推了推。
“火气不要这么明显,当心被看出来。来,喝两口冷茶静一静心。”
他神情温淡,不急不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立地成佛了!
江阳的双眸豁然睁大,“啥?你转性了?今天居然轮到你来劝我,往常不都是我给你做思想工作吗?”
说到这儿,江阳眯了眯眼,察觉不对劲伸出手:“手机拿来,让我看看你刚才和谁聊天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It\\u0027s amazing!”
他一激动,免不了声音过大,动作也大,还冒出一句方音英语。
几个正在争执的院长一下子全朝两人看过来——
江阳瞬间脊背僵直,大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被倒霉的点了名。
“江法官,你和沈法官讨论得很激烈嘛,来,将你们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大家一块儿听听?”
江阳,“……”
他满脸苦痛,不停给沈西洲使眼色,让沈西洲救救他。
沈西洲耳观鼻鼻观心,压根不搭理。
没办法,江阳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站起来,打着哈哈说了两句,似是而非,两方都捧,油嘴滑舌不得罪人。
几位院长听得好笑又直摇头。
好不容易散会了,江阳揪着沈西洲叫嚣,“你做什么不帮忙我?啊啊啊,刚才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被点名,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沈西洲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奔四的人了,多练练情绪管理吧,还有多长点脑子。你以为我们俩在那小动作,为什么领导喊你没喊我?”
“为什么?”
“我明天就不是区法院的人了啊,江阳,你觉得院长还用得着问我什么意见?”
沈西洲都走老远了,江阳还在难过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后者很快把这些破事抛开了,一边下楼,一边点出与楚鸢的对话框。
屏幕上,那千篇一律的小黄圆脸表情包,都好像比其他人发的生动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