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是火舞义姐让他帮忙过来喊人的。
楚鸢听完“哦”一声,没有太惊讶,也没有不惊讶,“就是我上次在摘星阁看到的小姐姐?”
小戏子撇嘴,“火舞义姐今年二十四岁,与我们提督一样。”
她都二十五了,叫谁姐呢?
楚鸢深深看了小戏子一眼,这孩子是不是对火舞有什么危险想法?怎么她才说一句,他就有点吹毛求疵的感觉?
小一岁了不起?
但是一想霍矜也小一岁,小猎狗弟弟,突然又觉得有点美。
姐弟恋呢。
霍矜注定是她的,什么火舞乱七八糟的,休想从她手里抢男人。
楚鸢不急不缓,将碗中白糯的米饭吃完,才站起来用手绢擦了擦嘴,姿态贵气而优雅。
是长期在宫中耳濡目染所形成的,即便换了一个灵魂,那种感觉也还在。
小戏子顿时有点看呆了。
她好白,好美……
火舞义姐虽然也美,但感觉不一样,一个英气飒爽,一个娇娇柔柔,看着就很勾人的样子。
小戏子撅了撅嘴,哼,狐狸精!
提督就是被她这副样子给迷惑的!
楚鸢完全不理会小戏子怎么想,顺了下裙摆,大摇大摆向外走。
“走啊,带路,别待会儿又说我乱跑。”
小戏子哽了哽,没敢顶撞,怕霍矜回来后楚鸢告状。
很快,两人就站在摘星阁楼下了。
上次无意中走到这里,楚鸢便想上去看看,这次,倒是人家主动请她上去的。
火舞不知道在干什么,没露面。
只听得见声儿,“小戏子,是鸢尾姑娘来了吗?你带她在二楼稍坐,我这就下来。”
摘星阁一共三层,都是火舞的活动范围。
楚鸢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的跟着小戏子上了楼。
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可口的点心,还泡着热茶,足以见得,火舞的日子其实并不差。
果然不一会儿,火舞就从三楼、拖着手脚上哗啦啦的链子下来了。
她依旧一袭火红色骑装,腰很细,高挑纤瘦,大概有170的样子,略尖的下巴像极了t台模特。
面上用了脂粉,比上次见面时精气神好很多。
看到楚鸢,话没说,先扬了扬皓腕上的锁链:“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出门,只能喊你过来了。”
楚鸢秀眉微挑,没急着开口。
有点弄不清楚她什么意思,特意把自己叫过来,宣誓主权?
可通过她最近的观察,霍矜对她好归好,但也仅仅只在吃穿用度上面,以及偶尔上摘星阁吃饭喝茶。
离外界说得痴恋极端,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再说霍矜之前根本不行,两人就算抱一起也做不成什么,难道还用道具不成?
传言很多太监都有收集“玉势”的爱好,没有什么就越想有什么。
霍矜会不会也……
正不着边际的歪想着,火舞将一块桂花糕递给楚鸢,“你进府也有段时间了,本该一早就正式见见的,只我这状况你也看见了,多有怠慢,还请鸢尾姑娘海涵。”
楚鸢笑笑,没要接的意思。
这话让人听了格外不舒服,好像她是这府中的女主人一般。
那自己是什么,婢女?小妾?
见她不伸手,火舞轻轻一笑没有勉强,兀自在楚鸢身边坐下,递了个“你先下去”的眼神给小戏子。
后者还真听话的退了出去,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楚鸢不为所动,静静地看她到底想干啥。
火舞喝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说不上优雅,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的眼睛上挑一抹红色眼线,看着真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看人的时候,极有风韵,“鸢尾姑娘,听说你是被皇上赐予霍矜的?原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心腹?”
楚鸢不咸不淡,“没想到火舞妹妹对我还挺关心。”
这话从头到尾都暗含讽刺,特别是一声“妹妹”,似乎就定位了什么一般。
火舞的表情僵了僵,恢复正常后,复又挂上笑容:“我只是一个罪奴,值不得鸢尾姑娘喊一声妹妹。”
楚鸢好笑,“那我该叫火舞姑娘什么,和提督一样,叫义姐吗?”
火舞自嘲,“义姐?他的义姐,早在他大开杀戒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具躯壳。”
楚鸢闻言深深看了火舞几眼,看得出,她确实比较丧。
但要真的丧,会喊她来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吗?
给人的感觉好怪。
楚鸢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了,直接问:“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不知道火舞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一个人比较孤独,找你来聊聊天。”
呵呵。
楚鸢只想冷笑,站起身来,“那我还有事忙,就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便走,一点没给火舞面子。
后者霎时愣住,没料到楚鸢的脾气是这般,从她娇柔的外表来看,还以为是个温吞好说话的。
看来,是她看走眼了呢。
一转眼,楚鸢已经下了一楼,火舞见追不上了,倒也没有非要追。
起身慢吞吞走到窗台处,从上往下看,“鸢尾姑娘,离开吧,霍府不是你能待下去的地方。”
楚鸢顿住脚步,微微抬头,清凌凌的目光与火舞对视。
她不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走?
火舞趴在窗棂上换了个姿势,宽大的红色衣袖甩出一道靓丽弧线,“你相信我,我是好心。这里……”
她微扬下巴四处看了看,目光迷离惘然,“霍府,是一个地狱。霍矜,堪比一个恶魔,不是你能承受的。”
楚鸢咂摸了一下她话中深意。
片刻后,缓缓咧唇,灿烂一笑,“就不劳火舞姑娘费心了,我这个人呢,怕的东西蛮多的,可就是不怎么怕鬼。”
她怕什么鬼?她自己就是个鬼!
再说,霍矜算什么恶魔呢?他只要不对自己动手,他杀遍天下人又如何,与她有什么相关?
她可不需要像火舞这般又当又立!
真恨霍矜,想不开,不应该有一万种方法逃离?
现在这样,一副女主人姿态似的,想赶走她,偏又不直说,弯弯绕绕的令人不爽。
楚鸢头也不回,来时多自若,走时便多潇洒。
本来还不怎么迫切的,现在这般,她是不是该抓紧一下生米煮成熟饭?
但自从这日之后,只要霍矜一回府,火舞便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将人请走。
这不,楚鸢听说霍矜在书房,便想上门试探一下,看他对龙音寺和后庭庵的地形起疑没有,人刚到,小戏子低着头急匆匆跑入,“督公,火舞义姐说她肚子不太舒服,有可能吃错东西了,请您去瞧瞧。”
霍矜起身,瞥了眼楚鸢,“你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楚鸢心知没那么容易等他回来,但又不想和火舞一样搞迷之操作,淡定点了点头,询问:“提督忙的话,我可不可以在书房自行看看?天天在府中吃了睡,睡了吃,也怪无聊的,找几本书看。”
霍矜,“要不要我给你找?”
“不用了,提督去火舞姑娘那儿吧,她不是着急?”
不作死就不会死,火舞这般,楚鸢反而不吃醋,笑了笑,大大方方给霍矜让出路来。
反正他行动与否,在书房翻翻找找,总能有痕迹。
火舞能有理由叫走他十次,一百次,那一千次,一万次呢?
霍矜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