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殿。
王乾亲自接见了百花谷的使者,他们恰到好处地比袁夏山等人晚了一日,并且带来了慕容嫣的恭贺之礼。
是一张二阶下品“雷箭符”的灵符传承。
这“雷箭符”传承的价值说高也高,毕竟雷霆素来是最强的一种攻击灵符。
可若要说鸡肋,确实也没毛病。
这灵符只有二阶符师才能制作,光这一点就劝退了宣西府九成九的修士。
在王乾看来,这是慕容嫣对他的一次试探。
王乾并不打算接招,甚至根本没有露面,只是让四大护阵长老代他出面接客,主打的就是一个三不沾。
至于当日前来碧霞山告密的老者,王乾安排他与百花谷之人一同离开,这样一来也能确保其路上的周全。
这也算是巩固袁阳这个马甲的信誉与名望。
虽然他这人最讨厌告密者,但面对自己时理所当然要双标一些。
不得不说,假慈假悲也是很愉悦的一件事情。
……
回到洞府。
王乾看着被卸去四肢、栽在土里的袁夏山,不由又想起了当初送来羊皮纸的大善人“袁阮”。
时过境迁,今天总算是有人步他后尘了。
想到这,王乾双手合十,朝着面前的袁夏山行了一礼。
袁夏山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右眼皮跳动,顿感不妙。
“小子,你要做什么。老祖我警告你,慕容谷主若知道我回不去,肯定是会来救我的!”
“她可是神符宗弟子的后人,神符宗,那是金丹势力……”
袁夏山叽哩哇啦了一大串,似乎是在增加自己的本钱。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
王乾对着袁夏山打了一个哈欠,敷衍道:“昂!”
下一秒。
他的左掌忽然亮起血光,一条条诡异的鬼面冥文浮动,贴着左掌靠近袁夏山的眉心处。
四下阴风阵阵,丝丝缕缕的灰雾蔓延开来,宛若阴曹地府一般阴森。
王乾可以清楚感觉到,他的血管里好像有无数虫豸上下攒动,正在啃食着自己的血肉,掌心的血光也随之变得璀璨,其上鬼面逐渐清晰可见。
终于,不知道被抽取了多少寿元。
鬼面脱手而出,悬于空中,瞳目与獠牙降下一缕缕银丝,像是在操纵傀儡一般。
袁夏山的双目呆滞,呼吸也随之停止,紧接着他的血肉开始腐化,露出嶙峋不平的白骨……
直至一张赤红的鬼脸面具凝聚而成,掌心的鬼脸才消散。
王乾没有急着去看面具,而是用脚踢一下袁夏山留下的白骨。
哐当!
几乎是接触的一瞬间,白骨直接化作飞灰,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坑洞。
王乾捏着下巴:“连骨头都没留下,看来是真的将一切东西都给榨干了。”
他大手一招,那赤红鬼面直接落在他手里。
“只是这么一下子,就消耗了大几十年的寿元,只怕寻常筑基修士都伤不起。”
正说着,王乾直接将面具戴在脸上。
这面具摸着格外清凉,而且只是很薄的一层,仿佛只有一层皮一般。
随着它与五官贴合,王乾的脸孔竟然开始变化。
颧骨拉长,鼻梁下垂,两眼眯紧……
只是十余息的功夫,王乾就变成了另外一张脸,赫然是袁夏山。
王乾喃喃自语:“如果只是易容,这可配不上折寿的大名。”
兴许是感知到他的心声,这面具忽然一动,随后一抹圆光渗入皮层,游荡到王乾识海之中,形成了一层茧,直接将原本的识海隔绝。
恰此时,王乾的眼前浮现出画面。
一个襁褓孩儿,逐渐成长为一位青年刀客,直至最终面孔苍老,变成了袁夏山……
袁夏山一百五十多年的记忆,一幕幕在王乾脑海中闪过,甚至包括房事这样私密的回忆,也有种亲身经历的感觉。
至于现实世界,仅仅过了一个呼吸。
王乾缓缓地摘下面具,眼神也变得老练而狠辣,仿佛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狐狸。
他眉宇皱起,体内的戊土镇仙功自发运转,王乾的眼神也恢复如常。
“竟然可以让我体验袁夏山的一生,甚至连他掌握的一切秘闻,武功,法术我全部都记忆犹新。”
“只是——”王乾的眼底忽然闪过几分凝重:“这面具若是长久佩戴,只怕早晚有一天,我就会彻底成为袁夏山。”
想到这,他再度摊开手掌,其上的鬼面早已消失。
王乾面露忌惮:“没想到,这真人不露相的阿鼻魔功才是最狠辣的角色。一个不慎,恐怕会有迷失自我的危险。”
这样的话,恐怕到时也无法分清,究竟是他杀了袁夏山,还是袁夏山夺舍了他。
“不过袁夏山的修炼经验倒是做不了假。他从练气突破到筑基的感悟,我也全盘接纳了过来。”
这阿鼻魔印是好东西,却不易多用。
想到这,王乾将这张面具收回,放到乾坤袋里。
指不定有哪天,说不得他真的需要袁夏山这个死人再发挥余热。
……
又是三日过去。
西大殿。
王乾穿着绣金长袍,头戴玉冠,发束竹簪,俨然是一尘不染的公子形象。
他手里拿着几本儒家经典正在品读,浑身散发着书生特有的儒雅气质,举止间透着一种古之礼仪。
这是王乾用明净仙露提纯儒经之后,继承大儒才学的结果。
不只是儒经,还有道经,佛经,以及琴棋书画,这些王乾都有涉猎。
主要还是想摆脱袁夏山鬼面的影响。
王乾的想法很简单,他必须要留下属于自己的鲜明个性,这样才不会在吞噬残念中迷失自我。
以袁夏山为例,这老家伙一辈子没有接触过书画,充其量只是一个武夫。
而王乾如今的水准和修养,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大学士了。
大学士遇上武夫,向对方讨教,可以很轻易做到只学习武夫的武功,而不学习其他方面。
王乾在练习的正是控制自己内心的能力。
这阿鼻魔印虽说是危险了一些,可它的好处也是难以言喻的。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大不了,只要王乾的心境可以压过一众老毕登,那还不是万花丛中过,皆可任由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