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苍龙笑了笑，摇头，“年少无知，往事不堪回首。”
“龟兄也是这么说的。”
陈牧羽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们和菩提之间……”
“陈兄弟，你好像对别人的私事，颇为好奇？”苍龙问道。
陈牧羽摊了摊手，“人都有好奇心。”
苍龙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涣散，仿佛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当年，我们几个，因为同样的出生，同样的境遇，惺惺相惜，走到了一起，一度结为异姓兄妹……”
“胡不归年龄长些，实力也最强，算是我们几个的老大哥，我老二，坤鸿老三，菩提算是小妹……”
“我和老龟不像坤鸿猴儿那般没心没肺，渐渐地都对菩提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愫，哎，也怪菩提，长得也着实好看……”
“后来，我和老龟为了争菩提，几次大打出手，他实力强，我也打不过他……”
“我想，菩提应该是喜欢我的，毕竟老龟长得莫名的丑陋了些，而我，当初可是翩翩风度美少年……”
……
听着苍龙的这些话，陈牧羽有点哭笑不得，你讲故事就讲故事，用得着加这么多形容词么？
而且还抬高自己，贬低别人。
腹诽归腹诽，陈牧羽却没有打断他。
苍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正是因为我和老龟之间的争斗吧，惹了菩提的嫌恶，渐渐的选择与我们疏远，那时候，我和老龟都年轻，都把罪过怪在对方的头上，导致关系越来越恶劣……”
“后来，那个人出现了……”
“嗯，便是雄浑。”
“雄浑此人吧，怎么说呢，长得没我好看，但是，人家是圣主境强者，不仅实力强大，而且，拥有着无尽的财富……”
“我和老龟在他面前，都是自惭形秽。”
“菩提选择了雄浑，也由此，我们四人的小团体，宣告了正式解散，我和老龟打了一架，说来丢脸，没打过，一气之下，远走东大陆……”
“后面的事，我便只是听说了。”
“太梵神国的强者降临南大陆，想要带走菩提，但菩提不愿，太梵神国也没有强求，之后便有强者围攻雄浑神国，雄浑，陨落了……”
“得知此事的时候，其实，我除了有些幸灾乐祸，还有几分庆幸，庆幸当初菩提选择的是雄浑，而不是选择的我，不然的话，我也许会是和雄浑一样的下场……”
“但接着，我又感觉到可悲，雄浑可以为了她去死，足以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我和老龟，都不配……”
……
话题渐渐的有些沉重了。
“我这次回来，其实，找人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想再见见他们，尤其是菩提，可惜，她沉睡了，我去过菩提城，也见过她的儿子浮屠，但，我最终还是没敢去菩提院见她……”
苍龙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陈牧羽，“当年围攻雄浑的人，云岫便是其中之一。”
陈牧羽微微颔首，后面的事，他是大概了解的。
苍龙倒是坦率很多了，至少比胡不归坦率，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十分坦然的讲出了这些事。
“其实，我和龟兄，前段时间，也去过菩提城，见过菩提。”陈牧羽道。
“哦？”
苍龙抬头看向陈牧羽，“她可还好？”
这些话，他当然是不会问胡不归的，毕竟两个人心中，都还有一些隔阂的存在。
“还好，只是不愿意醒来。”
陈牧羽叹了口气，“她好像一直不肯面对现实，我和老龟也没有办法，之后再去，已经无法和她交流了。”
“她有说什么？”苍龙追问。
陈牧羽摇了摇头，“苍龙兄不是问我，这次来出云国是为了什么么？”
苍龙闻言，微微蹙眉，“莫不是，被我猜中了吧？”
“苍龙兄猜的是什么？”陈牧羽问道。
苍龙摇头，“云岫此人，可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和黑山不一样，黑山虽然曾经是太梵神国的人，但那也只是曾经了，太梵神国早就没拿他当过自己人，所以，黑山的死，太梵神国并不会在意……”
“在东大陆，圣主境强者陨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那里的争斗，可不是南大陆这种地方能够比拟的……”
“云岫不同，他不仅是太梵神国二祖梵音的亲传弟子，而且，他还是东大陆云顶神国的皇庭子弟，当年，是因为争储失败，这才一气之下跑来了南大陆，在南大陆破道，建立了这个出云神国。”
“之后，云顶神国一直有想召他回去，可这厮为人小气，对当年争储失败之事耿耿于怀，所以，宁愿留在南大陆。”
“这叫什么，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说到这儿，苍龙笑了笑，“他这真实身份，别人不知道，我可是调查得很清楚的……”
目光落在陈牧羽的身上，“这人如果陨落，太梵神国或许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是这云顶神国，是势必不会罢休的。”
陈牧羽闻言一滞。
“这云顶神国，很强么？”片刻，陈牧羽问道。
苍龙莞尔，“能称为顶尖神国的，国中必有巅峰境圣主坐镇，至于圣主境强者的数量，那就不一而足了，这云顶神国，不仅有巅峰境强者坐镇，圣主境强者的数量，已有八位。”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几乎所有的顶尖神国，都有圣主境强者预备，这些强者，领悟的本源数量，都是超过了道的，这些人，有极大的概率突破圣主境界……”
“可以突破，为何不突破？”陈牧羽问道。
苍龙笑了，“你不了解东大陆。”
“东大陆的强者太多了，很多神国之间，因为圣主境强者的数量，勉强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大家都不愿意去把这种平衡打破，所以，新的圣主境强者诞生这件事情上，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有些谨慎……”
“在上一次，鸿蒙圣主陨落之后，东大陆众多强者，一起缔造了一个诸国联盟，联盟中，对东大陆的新诞生的圣主境强者数量，有了十分详细的规定，其中有一条，便是名额。”
“多少年内，诞生圣主境强者的数量，是有名额的限制的，这个数量，会通过联盟，向各国发放，不允许有超越名额，或者说是其他未经允许的强者破道……”
“这么残酷？”陈牧羽无比的错愕。
突破个圣主境，还有名额限制，还要摇号的么？
“你以为呢？”
苍龙轻笑了一声，“若不加以限制，圣主境强者一多起来，会给东大陆带来很多不安定的因素，所以，那些个强者们选择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关键是维持各神国之间的平衡，诸国联盟的这一做法，是行之有效的。”
“鸿蒙宫呢？鸿蒙宫也必须遵守这一规定么？”陈牧羽问道。
苍龙摇头，“鸿蒙宫属于特殊势力，并不属于诸国联盟，但要顾忌诸国联盟那边的压力，所以，两位宫主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两位宫主也会走正常的途径，给宫中强者们争取一些名额，但这并不重要，包括我在内，大家都在等，等鸿蒙传承者回归，两位宫主振臂一挥，到时候，我们这些人，便会即刻突破圣主境界，根本不会再顾忌什么规则……”
此刻，苍龙的眼中，是充满了十分的期待的。
陈牧羽又一次长见识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相比起来，在南大陆破道，肯定要比在东大陆破道容易很多。
“那为什么，没人来南大陆，或者其他大陆破道呢？”陈牧羽疑惑的问道。
“呵呵。”
苍龙摇头苦笑，“哪有那么简单，每个大陆，都有他自己的规则，东大陆的修士，都是有入籍的，归各个神国管辖，你可以偷偷跑去其他大陆破道，但是，你就别想再回归东大陆了，不然的话，肯定会被诸国联盟追责，除非，你所在的神国，帮你搞到名额，不然，后果……”
“另外，便拿你们南大陆来说，这些个圣主境强者，会那么友好的让你在这儿破道么？”
……
还真是复杂。
陈牧羽算是明白，当初太昊王那个老丈人，罗谒族的闵老祖，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跑到南大陆来了。
一方面，南大陆的限制没有那么多，另外一方面，离自己的族群远一点，也许诅咒之力会轻一些。
但可惜，那位闵老祖，最终还是把自己葬送在了这片南大陆上。
这些话题，好像扯的有些远了。
陈牧羽又把话题扯回了云岫的身上，“如此说来，云顶神国，是给云岫搞到了名额的？”
“当然，不然又岂敢召他回去。”
苍龙叹了口气，“所以，可想而知，云岫虽然离开了，但是他在云顶神国王庭之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陈牧羽道，“那如果，龟老想替菩提报仇的话，苍龙兄，你会如何选择？”
苍龙闻言，微微一滞。
菩提，那个他和胡不归有追求过的女人。
现在，胡不归已经有所行动了，那，他呢？
“陈兄弟，你这是在道德绑架了。”苍龙说道。
陈牧羽却是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只是说，如果……”
苍龙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虚空之中。
片刻后，他说道，“等等看吧，也许，某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呢。”
陈牧羽也望向虚空，他能感觉到，那虚空之中，有人在战斗，三股强大的气息在不停的碰撞着。
苍龙的意思是想说，也许虚空中那两人，便能将云岫给收拾了，而根本用不上他们出手，更用不上他做出选择。
……
此一战，打了有半日。
结果是，百灵和龙犇重伤败退，而云岫一人独占两位强者，也没有讨到太多的便宜。
虽然凭着梵天十八籽的力量加持，打退了来犯之敌，但是，云岫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云岫的家传至宝青云甲，也在战斗中破损严重。
苍龙和陈牧羽，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前往云岫的寝宫慰问。
云岫勉强控制住了伤势，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在两人面前表现得十分从容。
“云岫兄，这二人何故与你争斗？”苍龙直接询问。
“哼。”
云岫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在表达愤怒，“苍龙兄有所不知，这万雀神国和金龙神国与我接壤，不久之前，黑龙兄陨落之后，黑龙神国无主，这两国便趁机入侵，夺取了黑龙神国大片土地……”
“黑龙兄与我相交莫逆，如今陨落，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经营的一切落入他人之手，于是便出兵讨伐，将黑龙神国大片失地讨回，结果龙犇和百灵二人便怀恨在心，竟然直接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
听着云岫的这般慷慨陈词，陈牧羽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好笑。
这家伙明明就是和人家一般的心思，偏偏还要这么义正言辞，搁这儿装什么好人呢？
难道你云岫就不是夺占人家黑龙神国的地盘了么？
偏偏还要打着维护老友利益的旗号，实际上，老友的利益，只怕都揣进你的腰包了。
连梵天十八籽都被你所谓的代为保管了，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这么说来，这两人的确是过分了。”
苍龙自然也明白这厮是个什么人，当下却也不戳穿，他和陈牧羽来的时候，路过黑龙神国，那被出云国攻占的城池可不在少数。
“云岫兄伤的可重？”陈牧羽问道。
云岫闻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那两人又岂会是我的对手，若不是逃了，只怕现在都已经被我拿下。”
苍龙道，“最近这段时间，南大陆的争斗，的确是有些太频繁了，云岫兄，杀伐不一定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黑山陨落之后，黑山神国已经名存实亡，被其他神国吞并也只是早晚的事，云岫兄这么护着，又能护到几时，不若大家好好谈谈，将黑山神国重新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