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们在山下看的时候,这里是没有上山的路的,可当我和宋嘉琪跟着那小姑娘钻进荆棘堆之后,我们的梦境瞬间发生了变化,一条九曲十八弯的一人多宽的小路直通山顶。
而我们再回头,就发现身后的一切也是飞快地发生了变化,我们不是刚上山,而是直接到了半山腰,而我的意识里也是出现我们爬山很久的梦境。
而且还有一种的累的情绪飞快地灌输到了我的脑子里,只不过这次的框架梦境对我的冲击要小的多,那种累的情绪在我念了一遍静心咒后,就一扫而空了。
倒是宋嘉琪开始一边喘气一边道了一句:“好累了,这都爬了半天了,还要多久啊。”
那个小姑娘没有回答我们,而是一直在前面走,她的步子越来越快,我们就快有些跟不上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主要的是,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坡度也是越来越陡峭,甚至有几个地方都要垂直往上爬,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坠入万丈深渊,如果在梦里摔死的话,那现实中的我也会死掉。
所以接下来走的每一步我都必须小心谨慎。
当然我还要照顾宋嘉琪,此时我心里就又开始有些小小的埋怨了,我一个人应付这梦境就已经够困难了,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个师父还要让宋嘉琪跟着我,嫌我命长吗?
我这抱怨自然是起不了作用的,该帮宋嘉琪的地方还是要帮她,几次托着她爬上那陡峭的地段,还有几次因为追不上那小女孩儿的步子,我必须背着她这个胖妞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山的后半段比前半段经历的时间要长得多,我们一直走,却丝毫没有靠近山顶的意思,仿佛这压根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难不成这又是一层梦境,我们需要破解了这重梦境才能继续前进吗?
就在我有些走神的时候,我和宋嘉琪的面前那个穿着白色孝服的小姑娘一个眨眼就又不见了,我们面前的这条路也是消失了,我们就这么停在了半山腰上,而我们的后面就是万丈悬崖,根本没有丝毫的退路,我们上山的那条路也是不见了。
觉察到这一幕宋嘉琪丝毫不觉得诧异,而此时又是一个框架梦境进/入我的脑子,我一下子成了攀山走壁的采药人,而我的身上也是多出了一个竹篓和绑在悬崖一些树杈上的绳子。
再接着我们脚下本来还有站的地方平台也就消失了,我和宋嘉琪就那么吊在半山腰上,我这个人稍微有些恐高症,往脚下一看,我身上就开始冒虚汗。
而宋嘉琪入梦很快,立刻变成了一个很彪的采药女,她三下五除二就攀着绳子往上爬,同时让我也快点。
我心里不由苦笑,这梦境的变化也是太诡异了,刚才我可是还背着这个胖妞爬山来着,这一下子又变成她催促我了?
如今这梦境已经变成了这样,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往上爬了没一会儿,我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了看,发现山顶就在眼前,而在山顶上站着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粗麻衣服,头发披散着。
而我的意识里也是忽然出现了那个人的名字——蒇。
我知道这又是一重梦境,我和宋嘉琪肯定是扮演当年蒇上山的时候遇到的两个人,只是这两个人的下场会是怎样的呢?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就忽然听到宋嘉琪说:“他,他不是蒇吗?被舜除名的蒇,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他已经被舜帝处死了吗?”
此时我的的意识里又来了一层梦境的框架,我和宋嘉琪不光是这山上采药人,还是负责看护驩兜的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蒇忽然掏出一把铜斧,接着就对着我俩绑在悬崖边儿上的绳子砍了下去?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蒇这次来是为了秘密接近驩兜,所以他为了取得驩兜的信任,必须把看护驩兜的人杀/死,而我和宋嘉琪将会成为蒇和舜帝这一场政治棋局中的牺牲品。
不等驩兜的斧头落下,我就忽然大喊了一声:“助手,我知道你和舜帝的秘密,你要冒充驩兜,对不对?”
听我这么一喊蒇的斧头就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他对着我皱皱眉头说:“你怎么会知道,难道大王已经告诉你了吗?不可能,这是我和大王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就算你是驩兜的看护,他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说着蒇就忽然拿斧头指着我道:“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而此时宋嘉琪也是看向了我,她已经彻底入梦,自然也是不知道这些的。
我也是看了看宋嘉琪,虽然她已经入梦,成了驩兜看护人的身份,可是这个梦只给了她这种身份的意识,却没有给她作为看护人的本事,所以她还是普通人,依着我俩的水准,绝对不可能是蒇的对手。
我思绪飞转,看护驩兜的人,本事应该不会太差吧?
这么一想,我就决定赌一把,便对蒇说:“如果你答应不杀我俩,我俩立刻离开这嵩山,从此在这世界上隐匿,不再出现,你和大王的秘密,我们不会干涉,也不会对外泄露,如果你非要现在对我们俩出手,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俩的本事,要是打起来,惊动了驩兜,我把这些事儿告诉他,到时候你的一切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蒇是梦中人,他的意识也是这个梦的架构给他的,在他的意识里我和宋嘉琪肯定是看护驩兜的高手,所以在赌,赌蒇不会轻易出手杀我们。
果然我这句话起了作用了,蒇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不但没有砍断那绳子,反而是把伸手把我和宋嘉琪拉到了山顶。
宋嘉琪此时已经有些mo不着头脑了,她用自己在梦境中的身份问蒇:“你不是真的背叛大王,而是和大王一同施展的计策?”
蒇点点头说:“我们与三苗征战多年,双方部族都伤亡惨重,如今好不容易才让战争平息了,我绝对不允许这战事再起,所以,不管是多么卑鄙的事儿,我都会去做,我都愿意去做,只要不再打仗。”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蒇的身边道:“在我看来,你做的这些事儿不是卑鄙,而是深明大义,你牺牲了你在历史上所有的功劳,甚至心甘情愿抹去自己的存在,只为了这天下苍生,敢问这世间能有几人有你这样的觉悟和情怀?当后事之人歌颂大王,甚至你要扮演的‘驩兜’的时候,都没人会记得曾经有一个蒇存在过,你这样的大舍,也应该被后人敬仰才对。”
我的这一番话估计是说到了蒇的心里,他忽然对我笑了笑:“我没想到这世界上除了大王之外,还有第二个人可以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你完全不同,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虽然不知道真正守山的人是谁,可我肯定不是,而且我也没有完全陷入这梦中,我还有自己的意识,另外我可是知道所谓的历史真相的人,所以我能说出那些话,我丝毫不觉得诧异。
倒是舜帝,他似乎也想到了那些,这么说来,他若不是一个高瞻远瞩的人,便是一个能够能够卜算未来之人,可无论是哪一种人,他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存在,不然蒇也不会心甘情愿为了他和部族舍去自己的一切。
我想的有些出神,就忘记了回答蒇的话,他看了我一会儿就说:“好了,你们可以下山了,别忘记刚才说过的话,休要坏了我的好事。”
我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对蒇说了四个字:“人/肉盛宴!”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为试探一下,蒇和这四个字有没有关系。
听到我说出这四个字,蒇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反问我:“什么意思?什么人/肉盛宴?”
看来这件事儿和蒇无关,我摇头道:“没什么,我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人/肉,而是食肉。”
又和蒇说了一会儿我就对一旁的宋嘉琪说:“找路下山。”
我没有进/入这梦境中,自然不可能知道下山的路在那里,所以只能让宋嘉琪带路,她“哦”了一声,也就带着我向山的另一边走去。
蒇没有留我们,而是向这山顶中央的一处巨石垒成的原型建筑走去。
我心里在想要不要跟过去,或许那里就是我们赴人肉盛宴的地方,如果我们不去,可能就失去了见到这梦正主儿的机会,那样一来我们可能就永远深陷在这个梦里了。
可如果贸然跟过去,万一被蒇发现了,他觉得我们是来破坏他的计划的,那他刚收住的杀意会不会再起,把我和宋嘉琪给杀了呢?
依着我俩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到时候铁定也是死在梦中。
我感觉现在有些进退两难了。
眼看着蒇就进到了那栋建筑里,而梦境没有再出现新的框架,宋嘉琪依旧带着我下山,我心里开始有些慌了,因为这是我进/入驩兜的梦境以来,经历的最稳定的一个框架的梦,我找不到破坏这个梦的关键所在,如果破除不了这个梦境,那我们只能跟着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往下走,一直到他有破绽为止。
当然这个梦境也可能永远都没有破绽。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已经深陷驩兜的梦中无法自拔了。
我们要死在这个梦里了吗?
这个梦再发展下去会是怎样的呢,还有那人/肉盛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宴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