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小梁的应激反应之下,队伍里其他人也都逐渐发现了异常,他们一回头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那个默默跟着我们的、诡异的黑影,紧接着便吓得玩命往前游。
我一边奋力向前,一边暗中琢磨着,难道这黑影就是昨天傍晚从棺材里钻出来的那个?当时它的确是一头扎进了沱江里。
但眼前的局势容不得我细想,我只能先咬着牙逃命。
别说,还多亏了这诡吊的玩意,要不是它一直追着我们,我们未必能游的这么快。
在下一波强暗流来袭之前,我成功找到了容身之处——就在这条地下河道的右侧,存在着一个深邃漆黑的地下洞窟,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很可能就通向盗墓贼频繁光顾的那座古墓,甚至这个地下洞窟就是那神秘古墓的一部分。
地下洞窟显然也被地下水冲击过,如今地下水大部分都已经汇入了沱江,洞窟中水位下降,露出了一部分泥泞潮湿的地面,形成了这条奔流不息的地下河的河岸。
因为害怕被水里那诡异的黑影给抓住,我二话不说就率先窜到了岸上,小梁同志紧随其后,几乎跟我前后脚上了岸。
梅叔是第三个上来的,我连忙上前搀扶未来的老泰山,接下来是那些孝陵卫,蒋勇光要么就是水性一般,体力也不好,要么就是责任感太强,留在后面收尾。他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身后不远处就是那道黑影。
当所有人的头灯照向水中的时候,那诡异的黑影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具腐烂多时的尸体,脸上的皮肉已经被水里的鱼虾啃食了大部分,两颗眼球也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只剩下一副空空如也的眼眶。
见到如此骇人的一幕,小梁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就像往我怀里扑。
我当然不能抱她,开玩笑,我老岳父就在边上站着呢,我一把把她推到一边,搞得她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时梅叔一把拉下氧气面罩,大声喊了一句:“洗白老!水鬼索命来咯!困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跑都没得跑!”
我也不知道梅叔是真被这尸体给吓到了,还是故意说这些话吓唬小梁,反正当时气氛烘托到那个地步了,就连好几名人高马大的孝陵卫都给吓得腿软。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这具腐尸已经到了近前,蒋勇光倒是有几分胆量的,一把掏出别在腰间的潜水刃,上前一步就打算和那水鬼拼命。
恰好就在此时,河道里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想必是时候到了,一股一股老头撒尿的暗流又进入了强势期,上游的水量陡然增多,几道大浪甚至拍到了岸上,把几名站在前面的人拍倒在地。
而那具逆流追赶我们的腐尸也在水流的冲击下四分五裂,我看到他两条胳膊同时和躯干分离,与此同时,腐尸的肚子里突然钻出来上百条亮银色的小鱼,这些小鱼在汹涌的暗流中四散奔走,顷刻间消失不见。
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腐尸并不是什么水鬼,他之所以能够逆流追赶我们,全都是肚子里的小鱼作祟。
这群银色小鱼估计在尸体下掏食他的内脏,一边啃食一边向前游,也就带动着尸体跟着我们一起逆流而上。我们刚才不知道小鱼的存在,这才把腐尸当成了水鬼。
真相大白,蒋勇光也松了口气,收起手中的潜水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大家说:“虚惊一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别总是自己吓自己!”
小梁整个人都虚脱了,也不知道是刚才快速潜泳累的,还是被这具腐尸给吓的。
不过刚从水里上来的好处就是即便吓得尿了裤子也看不出来,反正裤子早就湿透了,当然,上火的时候另说。
等到这一场风波平息之后,我指着眼前的巨大地下洞窟询问蒋勇光:“这里应该就是古墓了吧?”
蒋勇光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走到附近观察了一下情况。
这地下洞窟的确规模宏大,仿佛是一座潜藏在地底的壮丽宫殿,但单从岩壁和洞穴通道来看,却找不出丝毫人工开凿的痕迹。
“恐怕我们还没找到古墓,这座地下洞窟应该是被地下水长年累月冲击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定与古墓相连。”
一边说,蒋勇光一边从不远处的岩石缝隙中捡起一件闪烁着金属光泽、一头还绑着一截绳索的物件。
我眯着眼睛看去,只见那是个武侠电影里飞贼常用的飞虎爪,这东西也叫铁鸡爪,本质就是个铁质的鸡爪,随便一扔便可以挂在墙上、岩壁上、树梢上,可以用来攀援,也可以用来远程取物。
不用蒋勇光解释我就明白,这指定又是盗墓贼留下来的作案工具。
找到了第一处线索之后,蒋勇光就开始顺藤摸瓜,寻找路标似的四处打量,很快就又找到了一些盗墓贼残留的痕迹。
这些痕迹有的是作案工具、有的是盗墓贼自己的遗骸、断肢残腿,甚至还有一些居然是他们从古墓中偷盗出来的文物——譬如玉璋、青铜工艺品、金箔制品等……
蒋勇光他们万分小心的将这些文物保存好,谨小慎微的放在随身行囊中妥善保管,过程中我只仔细打量了一眼,便能看出这些文物价值不菲。
“这些都是国宝级的文物吧?”我小声问道。
蒋勇光摇头道:“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有一级甲等文物才是国宝级文物,这些未必都是国宝级……”
说到这里,他话锋转冷,沉声道:“但盗掘这些文物,也足够给古墓里的耗子一人一颗花生米了。”
“耗子?”
我先是一愣,旋即意识到这应该是系统内部用来指代盗墓贼的官方黑话。再仔细一想,盗墓贼天天在地底下打眼钻洞,可不就是耗子嘛?这黑话倒也贴切,远比什么“元良”、“土夫子”、“支锅龙头”、“掌眼把头”,甚至“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那些盗墓贼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称呼合适多了。
说话的时候我察言观色,看得出来蒋勇光对盗墓贼也是深恶痛绝。
尤其是说“一人一颗花生米”的时候,蒋勇光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我当时就猜测他和盗墓贼之间怕是有血仇的,否则他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恨。
果不其然,蒋勇光随即就对我说:“记住,小陈,盗墓贼不是寻常小毛贼,尤其是这些盗大墓的耗子,急眼了是敢吃猫的!因为他们一旦被抓就小命不保,所以他们是真敢玩命。”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低沉了几分,幽幽道:“我的好几个兄弟,包括带我入行的师父,都折在了耗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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