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康果断下令,十多万大军从四面八方同时发起进攻,向突围的英格军队猛扑而来。
而此时,英格与大元帅埃林尚未能将已被百姓冲散的军队重新整合,形成队列迎战。
在冷兵器时代,整齐的队列冲击远比一盘散沙式的迎战更能爆发强大的战斗力。因为士兵们可以相互鼓励、掩护,而散乱的战斗则易迅速瓦解,陷入崩溃,全军将迅速丧失战斗力,沦为敌军屠宰的羔羊。
当前局势正是如此,哈康与埃斯泰因的军队从两个方向杀入混乱的英格军中,肆意砍杀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兵。士兵们仓促应战,却难以形成有效抵抗,被迅速击溃。许多士兵丢弃兵器,跪在雪地投降,身旁有亲人相拥的,也有尚未找到亲人的。
然而,哈康的军队面对投降士兵,毫不留情,许多兵士被一刀斩首,耳朵也被割下,因为耳朵可作战功凭证。
至于俘虏,大多杀掉。因为接收俘虏会没空去杀敌抢功劳,故大量投降者惨死乱刀之下。百姓更是难逃屠戮,有的被马踏死,有的被刀枪刺穿,未死者则在雪地中哀嚎。
英格国王见大势已去,遂按先前计划,带领五十侍卫在乱军中朝侧翼突围。
大量百姓与士兵混杂一处,四散奔逃,使哈康的军队一时难以精准杀敌。因百姓混杂其中,阻碍了追杀士兵的路径。借此时机,英格国王在护卫保护下,竟冲出重围,奔向远处的森林。一旦进入密林,便可暂保性命。
为避免引人注目,英格国王放弃战马,与卫兵一同徒步奔跑,混杂在百姓中。他外披一件外套,遮掩住精良铠甲,以免被人识破。单凭那身铠甲,便知他身份显赫,但此刻有外套掩护。
就在他们即将深入密林时,一队人马从林中杀出,这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雇佣军,全为轻骑兵,迅速将英格国王及其护卫、百姓包围。
对于奔逃的百姓,这支军队并未追杀,显然已认出混迹其中的英格国王,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英格心中一沉,这些人显然是冲他而来。怎么可能?无人知晓他混在百姓中逃至此地,连他的元帅都不知情,且逃走方向是临时决定,未曾与他人商议。
为何这支军队能准确在此等候,并将其包围?仿佛早已料定他的逃亡路线,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已无暇细想,他们已被雇佣军包围。雇佣军两千人,而他们不足百人,无处可逃。原本混杂其中的百姓已逃散一空,仅剩他与五十余卫兵被围困。
此时,雇佣军前方走来一队人,英格国王一眼便认出,心中顿时沉至谷底,因为迎面而来的,正是在雇佣军簇拥下的乌尔德。
他为了贪图对方巨额家财,将对方逼至造反,最终将其杀害的挪威大亨之女。他们全家都被英格国王所杀,唯独这个女儿当时已嫁至瑞典,后又改嫁至丹麦,侥幸逃过一劫。
英格国王从未担心这个女人会前来寻仇,在他眼中,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亦无任何威胁。然而,此刻他所有的自信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中被击得粉碎。
这个女人终于来了,带着滔天的杀意,从她美丽的双眸中,英格国王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对自己深切的恨意。
英格国王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他杀害了她的父母和全族,夺走了她所有财产。如今,这个女人来复仇了,英格国王深知,既然对方锁定目标,他便无处可逃。
于是,他挺直腰板,脱去身上的外袍,露出皇帝特有的闪亮铠甲,却又将其卸下,连同腰间的长剑一同扔到雪地中。接着,他高举双手走向乌尔德,因为他明白,无论他如何反抗,他的五十人根本无法对抗对方的二千精锐。
与其在乱军中丧命,不如死前问个明白,免得当个糊涂鬼。于是,他举着手走到乌尔德战马前十多步处,跪倒在地。身后的侍卫见国王已举手投降,自知毫无胜算,也纷纷扔掉兵器,跪地投降。
高坐战马上的乌尔德俯视着跪在面前的仇人,冷声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英格放下高举的双手,撑在雪地里磕头,然后直起腰说道:“乌尔德,求你饶我一命,我对杀害你父亲之事深感忏悔。但那事也不能全怪我,是我手下人所为,我事后才知情,他们……”
他还想狡辩,却被乌尔德尖利的声音打断:“闭嘴,你死到临头,还想用狡辩逃脱吗?别做梦了,今日你必死无疑,有何遗言快说,否则我送你上路。”
英格明白对方不会因他的狡辩而手软,于是站起身,问道:“我很想知道,是谁给了你复仇的机会?又是谁带你到这里等我?你们如何得知我会从此处逃走?此事无人知晓,我很好奇,能否在我死前告知真相?”
乌尔德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桓,伸手握住他的手,脸上满是感激,对英格说道:“他是我的情郎赵公子,是他给了我复仇的机会,并带我至此。他说你一定会从此处突围,果不其然,一切尽在他的算计中。这下你可以死得瞑目了,死在一个远比你强大的对手手里。”
英格吃了一惊,目光转向赵桓,沉声问道:“你就是那位来自东方、拥有无尽金币、能调动大宋军队的富豪?你能否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我会从这里突围?你难道真的能未卜先知?”
赵桓不禁笑了,他无需未卜先知之能,只因他对欧洲历史了如指掌,对这场战斗的所有史料记载都曾研读。
他清楚知道国王的逃亡路线,当时国王正是从这条路逃入树林,哈康等人得知后紧追不舍,历经三天三夜,终于追上并杀死了国王。因此,英格国王注定难逃一死。
当然,他本应死在哈康手中,但赵桓改变了这一段历史。他在对方逃入树林之前,成功将对方截击在此地。
那支来自欧洲的雇佣军,自然也是他的部署。他将这支军队交给乌尔德,用以对付英格国王,而未动用宋军。
这一切,赵桓没有必要向对方解释。
他懒洋洋地说道:“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乌尔德已经给了你机会交代遗言,不过看来你并不在乎,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此时,乌尔德松开了赵桓的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她是一位贵族,从小接受严格的贵族教育,骑射、格斗和厮杀样样精通。
她要亲手杀掉这个杀害了她全家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