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鼐被抓后,肖贵妃就开始谋划如何搭救他。所以每天都在景桢帝耳朵边吹风,弄得景桢帝很烦。
但一来肖家军功卓着,即便是身为君王的景桢帝也需仰赖,同时他与日久相伴,感情甚笃,架不住她几次三番的软磨硬泡,心头防线早被摧残殆尽,只好告诉了肖贵妃肖鼐被关押的地方。
肖贵妃当晚便去了监牢。
地牢里面虽然环境艰苦,但牢头也知道此次关押人的身份背景,须臾不敢怠慢,是以肖鼐并没受到什么苦。
他见到肖贵妃便哭诉道:“娘,你终于来了。我……我能出去吗?”
肖贵妃最喜欢这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如今娘俩见面,自然少不得痛哭一场。
跟着,肖贵妃问了肖鼐一个重要的问题:“鼐儿,你到底收了裘子卿多少钱?”
她去信给肖广后,由于发现事关重大,肖广很快便回了信。信里要肖贵妃问肖鼐受贿的数额。
大正朝局势动荡,民怨沸腾,景桢帝为了平息民怨少不了要大杀贪官。虽然人人都懂大正朝是根子底下出了问题,只杀贪官无异于扬汤止沸。但杀贪官虽不能止怨,倒能解气,所以景桢帝对此乐此不彼。
按朝廷律法,官员受贿超过五百两银子即可判处死刑,但这个数额根本不够多数官员一顿饭的钱,所以一旦抓住了贪官基本就是死刑。
肖家一直挥金如土,肖贵妃料想肖鼐收的钱不会小于这个数额,谁知肖鼐却给出了让她十分意外的答案。
“娘,我没收过裘子卿一文钱啊!”
“当真?”
肖贵妃认真地问。
肖鼐认真点头。
景桢帝在质问裘子卿时惹了一肚子气,再懒得问他,是以并不知道肖鼐到底收了对方多杀钱。如今肖贵妃听到这个答案喜出望外,但同时也感到奇怪。
肖家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这点她出类拔萃,肖鼐更是继承了自己的衣钵青出于蓝。他不可能不收裘子卿的钱就帮他办那样大的事情。
兵部购买武器的事情可以说是肖鼐一手触成的,为此他没少跑来豫珑宫求肖贵妃跟肖广。
最后在肖广的极力建议下,景桢帝才愿意出钱购买兵器。
这些事情肖家都逃不脱干系,肖鼐也不可能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帮助裘子卿。
所以肖贵妃又问道:“那你收了他的金银珠宝?”
肖鼐摇头。
“名人字画?”
肖鼐还是摇头。
肖贵妃更怪异了,想了想诘问:“莫非是女人?”
肖鼐不语。肖贵妃明白自己猜中了。
若是收了裘子卿送来的女人那倒好办?
在大正朝受贿的官员若是只收女人不收钱就无罪。倒不是因为大正朝人民对权色交易容忍度高,而是因为过去曾经有过不少案例,一些官员收了商贾送来的女人为商贾谋利。不料那些女子竟然是奸细,暗中收集官员的犯罪证据又送给商贾进行勒索、要挟。
所以官员一般不敢收人送来的女子,景桢帝也知道这么做危险对此也不多做追查、责罚。
“我明白了,鼐儿你是被那女子迷惑了,是那女子游说让你买武器的?”
肖鼐想了想,点头道:“娘亲说的不错。”
肖贵妃长吐一口气,舒服道:“这么说来此事就与你无关了。对了,那个女人现在哪里?”
“她本是天香楼的花魁,如今被我赎了身养在外宅里。”
“赎身可是你自己花的钱?”
肖鼐点头。
肖贵妃哈哈大笑,简直心花怒放了:“这就更与你无关了。肯定是裘子卿嫉妒你,所以才陷害你的。鼐儿你以后交朋友可得加点小心。”
别看她平时做事直头直脑,缺乏睿智,但这回还真把事情的真相给蒙对了。
“娘亲,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肖贵妃笑道:“此事好办!你只需待在这里几天,我跟牢头说说,谅他们也不敢慢待了你。至于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为娘我了。敢陷害我的孩子?看我不给裘家上些手段,谅那户部尚书也不敢不给我面子。”
肖鼐恍然,原来肖贵妃是想釜底抽薪,去收拾裘子卿爹妈,好让裘子卿在牢里说实话。
肖贵妃跟着说:“这件事情必须得让裘子卿一个人担下来。对了,还有那个狐狸精,你告诉我她人在你哪个外宅里?我派人去抓她。有了她这个认证才好办。”
肖鼐一听要抓天蝉玉,立刻慌了。说道:“娘亲,此事与她无关,你别去抓她。”
肖贵妃一听,更加生气了:“你被她迷惑得太深了,这样怎么能行?快说,你把她藏在哪个外宅了?哎,你不就一个外宅吗?”
她说完紧皱眉头,橐橐离去。
肖鼐瘫坐在地。刚才他一心求活,竟然忘记了天蝉玉的安危。
这下可糟了,天蝉玉若是死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乐趣了。这女人跟谢七妹妹那乡下柴火妞不同,肖鼐一生阅女无数,还从来没见过使自己心动的。他甚至自负天下无女子自己能看上的,一个个都没衣服好看,所以他才说女子不如衣服。
可遇到天蝉玉后,肖鼐放才知道爱为何物,如今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听说肖贵妃要害死天蝉玉,肖鼐仿若晴天霹雳,整个人眼神涣散,喉间滞涩。
这时,他发现狱卒缓缓走了过来,腰间的钥匙叮当直响。
狱卒是刚才受了肖贵妃的嘱咐,生怕肖鼐在监牢里住得不舒服,于是嘘寒问暖道:“肖……侍郎大人,这间牢房您住的可习惯?”
肖鼐心中烦忧着,只听了半句就挥手让他走。
狱卒也知他心情肯定不好,不敢再问了,转身就要走。
肖鼐忽而瞥见他腰间的钥匙,咬了咬牙说道:“你回来。”
“您还有什么吩咐?”
肖鼐气着手指监牢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就给我一堆稻草,这种地方你愿意进来睡吗?”
狱卒连番赔笑:“您不喜欢,小的马上给您换。”
“还不给我预备高床软枕。”
“高床软枕?”狱卒为难道:“这只怕越制啊!”
“那就给我拿床被子来。”
“是。”
不大一会儿,狱卒抱来了一床被子。他打开牢门,亲自将被子为肖鼐铺好。突然,狱卒觉得自己被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想喊喊不出来,紧跟着自己腰间的刀被人拔了出来,腹部一阵剧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