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兀自在那里讲着他可怜的身世,有时候讲到动情的地方,似乎忘记了旁边有我这么一个人。
但现在我想逃跑是不可能的。
“一开始我并不是那么悲惨。”
“此话怎讲?”
“20岁的时候,我在我们那里做猪肉生意,但后来遇到了一些地痞流氓。”
说到这里,老乞丐表现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显然是想起了当年不堪的往事。
而且我看他走路一拐一拐的,生前肯定是受了重伤所致。
“这么说来你的脚走路不方便,是不是那些地痞流氓欺负你造成的。”
“不是。”
他顿了一下,然后续道:“也可以说是那些人把我弄成这样的。”
“为何这么说,可以讲想明白一点吗?”
“那些地痞流氓是被我的一个同行收买以后对我下的毒手。”
“那罪魁祸首还是你那同行,你想过去报仇吗?”
“这个仇算是报了。但最终我们已是两败俱伤吧!”
“我几乎被打残废了,通过自己调理,慢慢的恢复了,但这个脚是没办法完整的恢复过来。”
“那以后我就没办法营生了,只能做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那时候社会环境不太好。乞丐肯定经常要饿肚子,大家都穷,没人会施舍给你。”
我说:“那你是怎么做到跟你那个同行两败俱伤的?”
“说来活长,虽然我被他弄成残废,但心里的仇恨始终没办法放下。这个人是一方恶霸,想去对付他,得从长计划。”
“在这个过程中我受尽了人间疾苦,十年里我始终都没办法接近他,我是想有生之年能够杀死他,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那你还是报了仇,从这一点上来讲你也没有多少遗憾了。”
“怎么没有,你倒说的轻巧,我原来有老婆,有孩子,他们都死了,全是拜这个人所赐。”
“难道是这个人杀死了你的老婆和孩子吗前辈?”
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这老乞丐也真的太惨了。
“我老婆跟别人跑了,我残废以后没有能力持家,嫌我穷。”
“你的孩子呢?”
“那时候我的孩子才四岁,什么也不懂,我没有能力给他吃,给他穿。在一个饥寒交迫的夜里他离开了我。这种情况,不算是他害的吗?”
“当然算,不共戴天啊!”
一直在那里跟老乞丐谈论着他悲惨的过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可是要想等到第二天天亮为时尚早。
但是这样一个人,我怎么也联想不到他会住在旧砖厂那种地方,还去害人。
“可是你死后为什么会住到旧砖厂那种地方?”
“就是我那个同行猪肉佬逼我的。”
“他逼你,如何必你啊?”
“那天我为了杀他,早早的在猪肉铺埋伏着,想不到真得逞,其实我也想过好几次用这样的方式杀他,但一直都没有成功。”
听着听着我都感觉有兴趣了起来,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你在那里杀了他对不对?”
老乞丐点了点头:“对,我是杀了他,可想不到他家那两条田园犬咬我不放。”
一个身体残疾的人,对付两条田园犬确实有难度。
难道他到最后是被狗咬死的!
“当时我手中有一把刀,一只田园前就被我当场给刺死。”
“那后来呢?”
“我试着逃跑,幸亏那时候天色比较早。没人发现我杀死了猪肉佬,但是他家那条狗一直追着我。”
可是老乞丐这种身体情况跑得过狗吗?
“我当然跑不过狗,我也不知道怎么挣扎着跑到巷子里面,眼看那条狗就要扑我上来了。”
“后来还是有了意外对不对?”
“天比较黑嘛!我没注意巷子里面的那个大坑。当那条狗扑过来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滑到大坑里面了。”
“我以为这个坑救了我,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后来那条狗去了哪里?”
“一开始它是回去了的,但是当我艰难的从坑里爬出来,经过一个砖厂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条狗又追上来了。”
听到这里我猜想这老乞丐难道是在那旧砖厂里面被狗咬死了吗?
事情并非如此,他说是被饿死的。
“我没辙了,就只能躲到砖厂里面去。”
“那条狗没有冲进来咬你吗?”
“它不敢,一方面我手里还有刀,另一方面那里一片漆黑狗不敢进来。”
这狗简直不是低能动物,怎么听着像个人啊?
但我相信有些狗确实有这种智商。
“后来我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弱,根本就无法行动,过了几天也没有东西吃,活活被饿死在里面。”
老乞丐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想不到我死了也不得安宁,我想既然在那里死了,就在那里好好的待着好了,是你把我的一切都给破坏了。”
说着,老乞丐手中的匕首又往我的脖子上逼紧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要是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哼!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说一套做一套,我还有个媳妇,每天都来那里陪我,现在倒好啥也没有了。”
我知道这老乞丐说的,晚上来陪他的那个人就是张丽秋。
“前辈,你们两个合适吗?一个是阴间人,一个是来自阳间,这种会有结果吗?”
“你不是说没有结果的才叫人生,有结果的那是电影吗?怎么,哄三岁小孩啊?”
想不到这句话他都记下来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
“我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要是你帮我做到了,我不计前嫌。”
“你也知道我的道法并不厉害,我怎么帮你呀?”
“别谦虚了,小子,你还住在庙街那个地方。一般人能做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少废话,这事要是黄了你也活不了。”
老乞丐紧紧的抓住我,那个匕首随时都要划破我喉咙的样子。
这是赶鸭子上架,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他。
他抓着我往屋里走去。
屋里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50岁上下,应该是一直在哭泣的那个女子的丈夫。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一旁的老乞丐对我讲:“就说你懂医术是来救你家儿子的。”
“你好,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关你什么事,你一个陌生人进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