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于辰皱眉:“据谁说?”
“我给他选的司机。”颜洪羽接话:“叫刘日月,听说他本名应该叫刘明的,结果小时候上户口,他爸把明字写得太开了,然后就……”
“唉,反正吧,他是个退伍老兵,身手很棒,车技也还可以,我就让他给小偿当司机了,说白了就是贴身保镖,保护好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国内绑架案其实也不少见,再加上,俗话说得好,商场如战场,我必须防着点,请他保护好小偿一个月也就三万块钱,就当花钱买个安心了。”
“尤其是外出去玩的时候,肯定得让人看着保护着的,否则出了问题就大条了。结果没想到,他就上个厕所的功夫……”
“说实话,我们一开始其实也没太过在意,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儿,他经常想方设法把小刘给甩掉,跑去和人滚床单,我说过他无数次……”
于辰听不下去了,打断他说:“颜先生,您知道昨晚和颜偿一块唱歌的都有谁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小刘他应该知道,我让他来一趟?”
“好。”于辰颔首,又对办公室内的刑警说道:“回头调查一下,整理出一份名单出来,一一询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人或事。”
“明白。”
于辰又说:“颜先生,麻烦你立刻去着手筹钱,至少也得做出着急筹钱的模样,另外,来点统统转接到纪女士的手机上,纪女士,麻烦您留下来,配合咱们的工作。”
他俩对视一眼,点头同意了。
目送颜洪羽离开,又安顿好纪思盈,布置好刑警们的工作,于辰拉着袁友冲来到自己办公室,问道:“老袁,这桩绑架案,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看?”
“是很不对劲。”袁友冲颔首:“和我以前接过的绑架案完全不一样。劫匪不仅狮子大开口要一个亿,还死死的限定时间,不论颜洪羽怎么说都不松口。”
“关键是,这劫匪猖獗的有点过了。”于辰说:“他似乎并不在乎颜洪羽报警,也不在乎咱们定位,还撂狠话说要能找到他他就跪下来喊爸爸……我总觉得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状若癫狂么?呵,看样子你没抓住重点。”袁友冲说:“关键不在于他的态度,甚至不在于钱。”
于辰皱眉:“那是什么问题?”
“我隐约觉得,他在暗示颜洪羽什么。”袁友冲说:“你见哪个劫匪会让被劫持人家属去挪公司公款,去卖股票的?”
“呃,见过……”
“……”袁友冲挠挠头。
“哎,反正就那个意思。”他说:“从这次短短几分钟的对话便能看出来,劫匪对颜洪羽具有一定的了解,而且,还掌握了一定的黑客技术。那我想他应该也清楚,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筹到一个亿,找银行贷款都不够。”
“要我想,除了挪公款或者卖股票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甚至卖股票都不一定能在三天内凑够一个亿,除非将他手里头价值数十亿的股票贱卖了。但如此大额的贱卖股票,会给股市造成巨大的动『荡』……”
“你的意思是……”于辰若有所思:“劫匪‘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有这方面的猜想。”袁友冲颔首:“当然,一个亿本身在劫匪心中应该也占到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只是,若颜洪羽真从他的话语中得到提示,去冒险挪公款或贱卖股票,对公司造成的损失都绝对远不止一个亿。若是前者,颜洪羽还有因经济犯罪而坐牢的风险。”
“从事实或行为去推测动机,劫匪的目标会不会就在于此呢?而由动机揣测身份的话,劫匪可能是颜洪羽或其公司的竞争对手……”
“应该不至于吧?”于辰张了张口,摇头说:“颜洪羽那个级别的商业倾轧我不懂,但有个理我是知道的: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再怎么无所不用其极,也有一根底线不能轻易愉悦……”
“可无良商人的底线弹『性』很大。”袁友冲淡淡的说。
于辰一噎。
“再者,能在国外银行拥有个大额账户的,也不可能会是个普通人。”袁友冲接着说:“马『尿』喝多了脑袋一热绑架个富二代要赎金的混混流氓,乃至失魂落魄铤而走险的普通市民都可以排除了。”
“听你这么说,这桩绑架案似乎就只有商业倾轧这一种可能。”于辰捏了捏眉心:“那,要不要管经侦支队要支援?针对经济犯罪,他们比我们有经验的多了。”
“先不了。”袁友冲摇头:“咱们没证据证明这起绑架案件本质属于商业倾轧行为。更何况,就算有证据,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避免刺激到劫匪,毕竟颜偿还在对方手上。”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摸』清楚与颜洪羽有矛盾的人,列出个名单;第二,理清颜洪羽和其公司在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同样列个名单;第三,等劫匪再次打电话过来,并稳住他;第四,让颜洪羽尽快筹钱。”
“其中,一二两点,必须秘密进行,不能打草惊蛇,一旦有所收获,雷霆出击,不能让劫匪有威胁到颜偿人身安全的机会。”
于辰听着头都大了,在脑子里头理了两遍后,最终放弃,说:“得,这桩案子交给你来统筹指挥吧,我就当你的马前卒,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袁友冲斜了他一眼,点头。
正当其时,于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是刚互换电话号码的颜洪羽打来的。
“咦,他怎么这么快就来电了?”于辰嘀咕一句,接通,扩音:“颜先生你好,我是于辰。”
“于……于队啊……”颜洪羽声音有些发颤,还能清楚的听到他在不停地咽唾沫,似是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你们……你们能不能……过来……来我家看看?”
“怎么了?”于辰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我家……”颜洪羽结结巴巴的说:“有只手……有只断手,我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