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过来帮下忙。”旁边的声音一响,原野就放下了手中的活,随后拿着工具箱走了过去。
车行维修的工作相当枯燥,一不小心就惹了一身污渍,而燥热的夏夜又给死气沉沉的工作环境增加了不少难度。
原野抬手,随意擦拭了脖颈处的汗珠。
背心外的小麦色肌肤,额上的汗水滑过他脖颈处的血管,而双臂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浑身都散发逐渐步入成熟的气息。
他的眉眼俊俏,如果不是此时的装扮,还会误以为是哪个大学的体育生。
一阵忙碌过后,车行的老板才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几个信封。
“最近的生意不好,小野你先拿这么多吧。”车行老板将本月的工资递给了原野,又补上了一句:
“明天我要去外地收车,店里你帮我看着一下。”
“好。”原野应了下来。
老板安排了两句,其余的修理工也逐渐离开了店铺。
原野将店里的卫生打扫后,正打算关门回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略显熟悉的女声:
“不好意思,这里能修车吗?”
他转身一看,钻进视线中的是一道莹白身影,极细的弯眉早就浮现了夏日的晚意,半肩的棉麻小衫衬着凝脂的肌肤。
她的右手旁,老实停了的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原野下意识的敛下眼帘,渴望避开对方的视线,声线压低:
“不修自行车。”
“不好意思,那打扰你了。”少女推着车子正打算离开,却又被一道克制的声音叫住了脚步。
十分钟后。
“你真的能修好吗?”婴宁观察了一眼店铺里停的摩托车,几颗零件被随意的扔在了箱子周围。
视线落在半蹲着的男性身上。
“一辆自行车而已,不至于修不好。”
原野随意套了一件衬衫,蹲在自行车旁认真的研究了几眼:“飞轮坏了,店里没有这种配件。”
“你可以把车放在这里,明天再来。”
他低声说道:“走吧,很晚了。”
“我先送你回去。”
“就当还你上次的人情。”
夏夜的街道总是喧杂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此时才将脚步逐渐缓了下来,微热的风息趁机悄然的掠夺着人们的疲惫。
原野揉了揉酸胀的臂膀,才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婴宁。
轻薄的棉织小衫,额侧碎发因微风而调皮的落了下来,卡其色五分裤更衬着一双纤细的小腿格外赢弱。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婴宁踩在路灯的影子下,并未转头。
“还行,休息了几天。”原野的视线逃过她的影子。
腰侧的伤口其实还未完全好,瘀血才划开不少,但是在她面前似乎总是狼狈的自己,也想获取一丝体面。
原野的背脊不由的直了直:“今天又去送东西了吗?”
今天是周三,虽然知道学校应该不会有什么活动,但是原野还是想找一点话题。
也许只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两人身旁的路灯影子缓慢延长,甚至生出了永无尽头的渴望。
“今天小组谈论会,结束的有点晚了。”婴宁伸了一个懒腰,似乎刚反应过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原野。”
“你好,我是尤婴宁。”她说起自己的名字,上扬的眉眼欢喜意味甚至有些溢出来。
尤婴宁。
原野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牢牢的记下了。
他又听到对方开口:
“如果下次碰见那样的情况的话,你应该报警的。”少女微微抬起手,比划着地面上的影子。
“报警也没有。”
“我欠了很多钱,需要还的。”他开口说道。
警察会因为赵猛一行人的行为做出处罚,但是他背负的高利贷却一刻都不能缓。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拼死挣扎的报过警,但是赵家人知道后反而跑到了家里,拿外婆的身体来威胁他和解。
久而久之,他也学会了生存的法则。
忍与妥协...
是他能活下的唯一道路。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吗?”
“不然呢?”原野深邃的眉眼总是有些阴霾之气,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溺水之人,尚且可以求一丝痛快。
可踏入沼泽的人,只能眼睁睁的苦苦挣扎。
一辆车快速的从大街上经过,带来了刺耳的鸣笛声,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不远处商场播放着欢快的歌曲。
“这样啊。”婴宁看着面前的小区门口,对原野说道。
小区门口,光影交错中有稀稀疏疏的人影。
面前的少女抬眸看着原野,而他又注意对方的锁骨隐隐约约好像有一枚红痣。
“高利贷是违法的,超过法律规定的范围你是可以不必偿还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个...”她的话音未落。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婴宁的身旁。
“宁宁,怎么回来这么晚?”男人闯入两人之间的谈话,镜片后的丹凤眼打量了几眼原野。
“你认识的人?”
段甚隔着很远,便留意了婴宁,更是看到她身旁的男人。
经过那一天的事情后,他思索了几天,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立刻给婴宁发了消息,可却迟迟没有回复。
便直接来了她小区门口,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
“段甚,你怎么在这里?”后者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才几日不见,段甚的眼神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丹凤眼黝黑,让人难以看透他在想什么。
“段甚,我们已经分手了。”
此言一出,身旁的两个男人都变了脸色。
反应更古怪的竟是段甚,他听到此言的时候,甚至还轻笑了句:“这种话,不要乱说。”
段甚丝毫不在意依旧站在身旁的原野,转头对婴宁柔声的说道:
“吵架的事情,我们可以解决好的。”
“我们等下回家,再好好商量一下。”
*
指纹锁的自动声落下,段甚大步一迈便走进了公寓,他站在并未开灯的房间中,伸手摘下了鼻梁上的镜片,神情似乎有些谨慎。
“段甚,你要说什么?”婴宁关上了门后,正打算伸手开灯。
却被对方的两步逼近了门后,段甚弯身紧盯着她的狐狸眼,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别怕,我只是想试验一下。”
“段甚...!”
随后他的大掌落在了婴宁的脖颈处,勉强掌控了她的活动范围,轻轻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吻痕又逐渐出现在她的脖颈处:
“你总是说我不喜欢你。”
喉结处压抑的一动,丹凤眼倒影的人影是模糊的,但他的动作确实清晰却掺杂着刚猛,一点都不像往日严谨克制的模样。
“那么...”
“尤婴宁...”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