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回到家之后，娄钰正在煮饭，程诺走到她身边，下巴磕在娄钰的肩膀上，懒洋洋的，“我们贤惠的阿钰大厨终于能够大显身手了。”
娄钰侧过脸，程诺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满眼兴奋之色，“快快快，趁着阿峥不在，我们把厨房的地毯掀了，你教我炒菜吧。就上次那个西红柿炒鸡蛋。”
娄钰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僵住。
上次教程诺做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糊掉了，在她眼皮底下，程诺也能将糖放成盐，最后炒出来的真是又咸又酸又苦……
还好还好，厨房杀手没能将锅给毁了，也算是个小小的进步。
程诺对此表示：“失败乃成功之母，我总能成功的。盐糖不分是因为我就没下过几次厨房。我作为新手，手抖啊紧张啊都是正常现象，你不能因为我失败几次就抛弃我。爱迪生做实验都不知道失败几百次了，你看，最后不也成功了！你要是告诉他，爱迪生你丫的别弄了。估计灯泡不知道要几百年后才能出来。”
此番长篇大论确实是程诺风格，娄钰勾唇淡笑，“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不抛弃不放弃？”
程诺抿着唇摇头，比了一个手指，“我的意思是我很有可能成为新一代的居家小厨娘，和我们家秦大神来个千古绝配！”
这孩子，不自恋不成魔啊……
娄钰默默去刷炒菜锅。
晚上睡觉的时候，少了秦峥，总觉得少点什么。大概就是没有真实版的人偶抱着，患了一种强迫症吧。而早上醒来，张开眼睛看不到秦峥，奔向厨房也没有秦峥，心里的失落感更大。
程诺热牛奶的时候，叹息连连的样子整的跟个小怨妇似的。
于是乎，齐子轩约程诺出去时，强烈要求给程诺买个笑脸面具戴上。
高雅的西餐厅，钢琴乐伴奏，齐子轩一边切牛排一边瞄程诺的脸色，这孩子盯着牛排动都不动已经十分钟了。“你是患了一种没有秦峥你就面部表情外加你的大脑瘫痪的病了吗？”
程诺趴在桌子上，食物的香味暂时吸引不了她，她想念的是秦峥做饭的那种味道。世上的美食出自她家秦大神秦老师之手！
“瞧瞧，秦峥才走三天你都成这样了，他要不回来，你不得疯了呀。”齐子轩戏谑道。
“你才会疯了，我有那么没出息吗？”程诺直起腰，抽抽鼻子和齐子轩斗嘴。“他下周就回来了，我们下周去我家吃饭，我妈包饺子给阿峥吃。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了呀，姐夫？”
齐子轩扬起下巴，满不在乎的说，“鬼才羡慕，等我们家唯一回来，我给她做满汉全席，请我岳母吃！”
“那也得我姐回来了。你请我吃饭目的不单纯吧，是想打听我姐什么时候回国么？”程诺拿着刀在牛排上划啊划的，看的齐子轩胆战心惊，忙从她手里夺下刀，将她面前的牛排连盘端过来，一块一块切好了再给她。“你和唯一绝对是亲姐妹，划牛排的小动作如出一辙。”
动作间，齐子轩冷哼一声，瞥了程诺一眼：“你不用告诉我唯一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必提起我。晾着她，从她世界里消失，她就该乱了。”
齐子轩这厮真是奸诈狡猾，这个计策都用上了，说不定管用。
程诺咂舌：“姐夫，你可比我出息多了。”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比你多吃几年饭。”齐子轩敲了一下奶油蘑菇汤的碗，“赶紧喝，等会儿凉了有你肚疼的。”
程诺这才听话的喝了两口，然后开始吃牛排。
只见齐子轩慢悠悠的从身边的包里面拿出一叠资料放桌子上，“别人都是追着我屁股后面讨论毕业设计的方案，你倒好，让你导师我追着你讨论，我心都要操碎了。”
程诺嘿嘿的笑，连忙狗腿道：“我和阿峥讨论过了，方案也定好了，我都开始画图了，姐夫，我是为了给你减轻压力啊！”
齐子轩白了程诺一眼，“既然讨论好了为什么不打声招呼？”
程诺委屈：“我以为阿峥会和你说。”
齐子轩：“……他没有！”
程诺恍然大悟：“可能，他和我想到一起了。”
齐子轩：“……”他错了，他不该来讨好未来小姨子外加讨论毕业设计，因为他直击了一场秀恩爱。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秦峥打来电话，程诺眉眼都要笑弯了，“阿峥你吃了吗，你忙不忙，忙的话其实可以不用给我打电话的，我可乖了，乖乖等着你。”
正在喝水的齐子轩一口水呛了出去，这口是心非的撒娇！
那边秦峥笑了笑，“我吃过了。这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一日三餐，晚上不要熬夜。”
清冽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很性感。程诺俏皮的笑：“我自控能力差怎么办，你这么担心我不如早点回来监督我，嗯哼？”
“就是，赶紧回来，回来给我道歉请我吃饭。秦峥你辅导了小诺诺做毕业设计怎么也不给我说声，害我白担心一场。”齐子轩在一旁帮腔，外加控诉。
程诺握着手机站起身，往安静的地方走去。“阿峥你别理他，姐夫大姨夫来了。”
座位上的齐子轩：“……”
这刀补的！
程诺和秦峥的这通电话，她说两句，那边沉默半晌才回应，而回应了，又换程诺沉默。她开了录音，就想多听一听秦峥的声音，无论是说话声，还是呼吸声，都想要听。
思念，真的很磨人，很磨人。
隔着电话，程诺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喊秦峥，心里面小小的醋意泛滥，“阿峥，你在家还是医院？”
“家，我妈妈在家治疗，这样也方便一些。”
“哦。那喊你的是你亲戚吗？”程诺小心翼翼的问，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大约二十六七的年纪。
“我表妹，诺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医生出来了，我得问他检查结果。”
“没有了，你记得早点回来，我们约好了，下周二去我家吃我妈包的饺子。”
“嗯，我会提前回去的。”
挂了之后，程诺将手机贴在胸口，她望着玻璃窗映射的自己，眼睛有些红。
阿峥阿峥，你快回来吧。
——
秦峥挂了电话，表妹笑着问秦峥，“哥，是你的小女朋友吗，你手机声音有点大，我可是听到了。好软萌的感觉，有没有照片呀？”
秦峥点了手机里的照片给表妹看，表妹啧啧感叹：“长得真秀气，瞧这笑容，一看就知道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可比某人不错。”
说话间，表妹冷冷的望向和医生说话的洪媛媛，“真想不通，她是怎么装出来的。姑姑还认准她伺候，真是够了。”
秦峥没有接话，收起手机向医生走过去，询问母亲的病情。
等医生走后，身边的洪媛媛双手抱着秦峥的胳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哽咽道：“秦峥，我不相信，不相信，伯母不可能只剩下半年生命。你听我的，把伯母转到国外去，那里有最好的医疗手段，一定能够让伯母多活两年的。”
秦峥淡漠的推开她的胳膊，“我妈已经受了太多的罪了，我不想让她在走之前还要承受那么多痛苦。洪媛媛，谢谢你，但这是我家的事情。”
洪媛媛脸色一僵，皱着眉说：“秦峥，你我二人非要分的那么清清楚楚吗？”
秦峥还想说些什么，秦父走过来，笑着喊洪媛媛，“你阿姨喊你过去，哎，媛媛你可成了大红人了，你阿姨都不要我在身边守着。”
洪媛媛笑的温婉有礼，“能够陪阿姨是媛媛的福分。”
洪媛媛走后，秦父看着秦峥，沉下了目光：“你妈妈在世上就那么一个心愿，你难道真忍心你妈妈怀着遗憾走掉？”
秦峥沉默，半晌，秦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峥，媛媛是个好姑娘，为你妈妈擦身子，甚至端尿盆都能做到，这世间再难找到这样的儿媳了。”
秦峥始终一言不发，秦父叹了口气，朝书房走去。
晚上做好饭的时候，秦峥将菜和粥倒入榨汁机中，打碎了盛入碗中，亲自端到母亲的卧室。
洪媛媛正陪着秦母说话，两人眉眼间皆是带了笑意。洪媛媛见秦峥过来，主动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饭，“我来喂吧，我喂阿姨吃的时候阿姨很有食欲。”说着，又扭头对秦母眨了眨眼睛，语气有几分女儿家的撒娇。“阿姨你说是不是？”
秦母笑的合不拢嘴，对着洪媛媛招手，“什么时候做了我的儿媳，我吃饭会吃的更开心。”
洪媛媛一脸娇羞的看向秦峥，娇嗔道：“那要问他，我可没有什么话语权。也许，我与阿姨没有婆媳缘分也指不定呢。”
秦母失笑，“怎么会，我啊，就认定你这个儿媳。小峥，可不要让妈妈等太久，妈妈的时间有限。”
直到母亲吃完饭，秦峥端着碗出去。离开那个带着笑声的房间，秦峥靠着墙，痛苦的闭了闭眼。眉宇间的褶皱形成了一个“川”字，胸口也闷的厉害，千万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
他无论怎么也没能想到，前女友洪媛媛会从国外回来，而且已经在他家住了半个多月，一直在照顾他母亲。
走到屋外，秦峥掏出烟盒，中指与食指间夹了一根烟，打火机一闪，猩红的烟星亮起，瞬间，吞吐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