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少东家的脚没有大碍,您就放心吧!”王有福提着药箱,走到郑佰成的身边,毕恭毕敬地说道,“贴几贴膏药,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虽然他只是牧场的兽医,但是像脚崴了这样的小病小灾的,自信还是可以代劳的。
“不会留下后遗症吧?”郑佰成眯眼问道,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留下点后遗症,残疾了,那不是要他的命嘛!
“东家放心,不会的,只是崴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王有福悄然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不是郑家从城里跟着过来的人,因为在当地小有名气,所以,才被郑佰成请来,在牧场里当了兽医。
他跟郑佰成总共才见了两次,每次见面,他总是感到如坐针毡。
大概是东家气场太大了吧!
“知道了,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喊你!”郑佰成难得地朝他笑了笑。
“是!”王有福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仕奇,你觉得怎么样了?”郑佰成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见郑仕奇正倚在榻上,悠闲地翻着书看,心里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叹道,“我明天就派人把你送回去,让林得全好好给你看看!”
林得全是塘沽有名的大夫,祖上曾经在宫里当过御医。
跟郑佰成关系不错!
事实上,郑佰成跟每个能用上的人,关系都不错。
“爹,您不用担心,一点小伤,兴师动众地找他做什么?”郑仕奇欠了欠身,抬眼看了看郑佰成,嘴角动了动,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娘让我跟您一起回去!”原本,他没打算来。
郑佰成闻言,嘴角抽了抽。
只不过是个偏僻的乡下,难道他还能惹出什么**债来?
她还是不放心自己!
父子俩一阵沉默。
“伯父,大哥,我们回来了!”一个俊俏的红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开得正艳的粉色镶着白边的野菊花,笑嘻嘻地走进来,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两人一脸轻松地笑,带进一阵山间特有的那种淡淡的带着一丝甘甜的青草味道。
“仕川,淑媛,你们总算回来了!”郑佰成眉头微蹙,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大哥有伤,不能出去走动,也不说过来陪着说说话!”
这两个人到处乱跑。
“伯父,您可冤枉我们了,刚才我们去山上采马齿子了,王大夫说把它揉碎覆在脚上,能消肿止痛!”郑仕川扬了扬手里的一抹绿,得意地笑了笑。
郑仕川是郑二老爷的长子,跟郑淑媛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只是他的身世有些尴尬,他的生母是个姨娘,而且还是在他两岁那年,才被郑家娶进门。
只是因为郑二太太生郑淑媛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再无生育的可能了,郑二老爷才斗胆说出了他们母子的存在。
接下来,郑二太太自然是一场闹。
闹过之后,他们母子还是被接到郑家,母以子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二房不能断了香火。
而郑仕奇则是郑佰成的独生子,比郑仕川只大了一岁,兄弟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还不错。
“就是,偏方治大病,来,大哥,我给你覆上!”郑淑媛挽挽袖子,满脸笑容地从他手里拿过那棵绿油油的马齿子,要往郑仕奇脚上覆。
她从小就是两个哥哥的小跟班,如今,虽然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可是还是愿意跟哥哥们呆在一起。
“喂喂,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我都好了!”郑仕奇眉头一皱,忙把脚缩到榻上,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快把这什么马齿子拿走!”还覆在脚上,绿绿的一坨,看着就恶心。
两人对视一眼,耸耸肩,只好作罢。
“大哥,你说你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咱家牧场门前这条路修得可是平平展展的,而且一直通到镇上的,你别跟我说,你是从后山翻过来的!”郑仕川一脸不解。
郑仕奇的骑术可比他强百倍。
“不错,我正是从后山翻过来的!”郑仕奇嘴角微翘,笑道,“走一马平川的路有什么意思,曲径通幽,曲曲折折地才有味道嘛!”
郑淑媛笑笑,没有吱声,只是从身边的盘子里,拿起一个苹果,细心地削着。
“以后不要了,山间的路不好走!”郑佰成插了一句。
“莫不是大哥在深山里碰上了什么天仙美女,一时看呆了眼,才不小心摔了马来的?”郑仕川打趣道,“这里山美水美,人也美!”
“瞎说什么呢!还天仙美女,你见过啊!”郑仕奇卷起书朝他脑门打了一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和那只带了花环的羊。
郑仕川嬉笑着躲开。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吃苹果了!”郑淑媛娇嗔地看了两人一眼,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他们这次来,一个丫鬟也没有带,是郑老爷子的意思。
说让他们来体验一下乡下的日子,锻炼一下自理能力。
郑老爷子小时候受过穷,常常感慨眼下的好日子,让这些衣食无忧的子孙们忆苦思甜一下也好。
郑佰成看着眼前嬉闹的孩子们,展颜一笑,没有吱声,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对二房的侄子侄女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东家!”胖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朝屋里的少爷小姐,点头示意了一番,又道,“以前在塘沽城开银楼的那个卢家来人了,说是要见见东家!”他在城里呆过,自然听说过卢家银楼。
“卢家,他们来干什么?”郑佰成愣了一下,忙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想起来了,那个卢元德的老家好像正是这里的。
胖头忙跟着走了出去,见郑佰成表情淡淡地,忙道:“卢家老太太来了,身边还带着两个人,说是她的儿子和孙子!”
“跟他们说,我回城里了,让他们回去吧!”带着儿子孙子来,很明显是来套近乎的嘛!
他心里一阵不屑。
不久前,卢家银楼在塘沽城是何等的风光,处处压郑家银楼一头,他这口恶气随着卢家银楼的倒闭才终于舒坦了一些。
他怎么跟他们家走动?
做梦!
卢老爷子不在了,卢家的人也没有骨气了吗?
沦落到要靠人帮扶的地步了?
“是!”胖头见他若有所思地样子,自然不好多问,转身退了下去。
“以后,卢家的人再来,一律不见!”郑佰成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胖头忙停下脚步,点着头,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了,才小跑着过去回话。
卢家?郑仕奇在屋里听了,目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