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伯爵会所的路上,温以宁的情绪几乎濒临崩溃。
她惊恐地蜷缩着身体。
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绞成了一团。
回想起照片里或站在床边,或半跪在床上的光裸男人。
她突然毫无预兆地发起抖来。
就连全身筋骨都在不自觉地搐动痉挛。
而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像是裂成了两半,半天沾不到血,也喘不过气。
“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温以宁无助地呢喃着,近乎宕机的脑子却一直在超负荷运转。
尽管她也是受害者。
但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霍云沉开这个口。
而且就算是开了口。
她也不敢确定霍云沉会不会帮她找出照片发布者。
霍云沉的占有欲特别强。
要是让他知道她被十几个男人轮流亵玩,他肯定没办法接受,甚至还会嫌她脏。
想到这里,温以宁的脸色更加灰白。
“美女,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出租车司机将温以宁送到伯爵会所门口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白得发青,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我没事。”
温以宁付了车费,便匆匆地拉开车门下了车。
大概是被那张照片刺激到了。
她甚至不敢跟除了霍云沉之外的任何男人接触。
正如现在。
出租车司机明明是出于好意,她却只觉得惊恐。
稍稍缓过了一口气。
她才鼓起勇气走进了伯爵会所。
在来之前。
温以宁已经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恐慌想要向霍云沉倾诉。
可当她看到霍云沉的那一刻。
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愣愣地站在楼梯口,定定地望着坐在沙发最中央的霍云沉,雾蒙蒙的眼睛瞬间发酸发红。
“小嫂子?霆哥刚刚还跟我们聊起你的那位作家闺蜜呢,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到了。”陆衍转身之际,见温以宁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热情地迎了上去。
霍云沉抬眸的瞬间恰好对上温以宁写满委屈的双眼,他忙掐灭了烟头,起身快步朝她走来。
“怎么了这是?一脸的不高兴。”
“霍云沉。”温以宁鼻头一酸,闷闷地栽进他的怀里。
霍云沉抬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沉声道:“我在。”
“抱紧我。”
温以宁听到霍云沉的声音,瞬间破防,灼热的眼泪如同喷泉般一涌而出。
“三哥,需不需要清场?”陆衍摸了摸鼻子,还没有得到回复,转眼就同秦晋阳和傅寒霆一道退了出去。
傅寒霆颇有深意地望了眼委屈兮兮的温以宁,轻声询问着陆衍,“我不过是出了趟国,三哥居然和小嫂子旧情复燃了?”
“早有预兆的事好吧?三哥等了小嫂子整整四年,还不够表明他的心意?这不,小嫂子刚回国,两人就睡上了。”
秦晋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心虚地往温以宁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暗暗地舒了口气。
霍云沉见温以宁的情绪很不对劲,关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台里有人欺负你?”
温以宁如鲠在喉。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加汹涌。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霍云沉最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她一哭,他就彻底慌了神。
“霍云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以宁吸了吸鼻子,拼命地想要止住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天塌下来我都能替你顶着。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
温以宁欲言又止。
她怕说出来后,连霍云沉都会离她而去。
“你这是要急死我?”
霍云沉的耐性即将告罄,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伯爵会所。
被抱起的那一瞬。
温以宁的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惊恐,她无助地抓着霍云沉的胳膊,直到确定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才缓缓回过了神。
将她抱上车后。
霍云沉倏然捧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很是认真地问:“告诉我,谁欺负你了?你永远可以选择相信我。”
“我被轮了。”
温以宁将头垂得很低,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落在她的手背上,肆意地诉说着她的委屈。
“谁干的?什么时候的事?”霍云沉蹙眉,沉声问道。
“就是我在奥金酒店酒后乱性的那一次。我还以为那件事已经翻篇了,直到收到一条匿名彩信,才知道原来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身处在地狱里,再无法脱身。”
“彩信?”
霍云沉想起来他今天也收到了一条匿名彩信,不过他并没有仔细查看,只当作是非法账户发来的黄色广告。
听温以宁这么一说。
他立刻打开了手机收件箱,点开了那张带着十八禁意味的照片仔细研究了起来。
照片里除了仰躺在床上看不清容貌的女人,她周遭还围着整整十个光裸着身体的男性。
虽然仅仅只是一张照片。
但也不难推测出床上的女人都经历了些什么。
霍云沉的心咯噔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那晚他弃她而去之后,还有其他人进过那间套房。
直到注意到照片右上角的时间,这才打消了疑虑。
照片的时间定格在二十三点一刻。
那个时候...
他刚好在兴头上,连一次都没有做完,是断然不可能离开套房的。
这么看来。
照片里的女人百分百不是温以宁。
可既然不是她。
背后的幕后黑手为何会同时给他们两人推送了这张照片?
霍云沉寻思着那人之所以将照片发给温以宁,大概率是为了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至于将照片发到他的手机上。
应该是为了离间他和温以宁的感情。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那人肯定不知道那晚和温以宁发生关系的人就是他。
霍云沉凝眸沉思,直接将幕后黑手的嫌疑对象锁定在季禹风,崔芯爱以及温以宁的同事身上。
先说前者。
季禹风当晚之所以拼命地灌温以宁酒,最主要的目的是给他和温以宁制造独处的机会。
再加上他刚帮季禹风还了五百万的债款。
于情于理。
他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对温以宁下手。
再说崔芯爱。
崔芯爱的嫌疑其实还蛮大的。
不过他和温以宁在奥金酒店一夜迷情的时候,崔芯爱还在国外拍戏。
再加上知道那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崔芯爱应该没有途径得知当晚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温以宁的同事,陷害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可能有部分人会嫉妒温以宁的好资源。
但还不至于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电视台里虽然有不少女主持,但财经频道只有温以宁一个女主持,其他全是清一色的中年男主持。
这种情况下,显然也不存在同行恶意竞争的可能。
霍云沉琢磨了好一会儿,依旧毫无头绪,索性将照片发送到了陈浔的手机上,让专门的技术组去鉴定照片的真伪。
温以宁见霍云沉一直没有回话,误以为他也在嫌弃她,自卑自厌自弃的负面情绪于须臾间彻底瓦解了她仅剩不多的坚强和勇气。
其实,早在开口向他倾诉这个难言之隐的时候,她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霍云沉的占有欲这么强,按理说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的。
果不其然。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扬言天塌了都能帮她顶着的霍云沉,得知了这件事后,这会子甚至连敷衍她的心思都没了。
下车后,温以宁快速地解开了安全带,一声不吭兀自跑上了楼。
她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中,任由绝望的情绪将她掩埋在悲痛的废墟中。
而霍云沉正忙着让技术组的人鉴定照片的真伪,倒是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
等他停好车上楼找她的时候。
温以宁已然蜷缩在淋浴间里,手持着剃眉刀,意图划开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