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后,李承乾去见李世民,将自己在感业寺邂逅海棠,还跟她做出羞羞的事情说了出来,李世民气得直拍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斥。
训归训,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既然李承乾已经玷污了海棠的清白,自然要娶她回家,于是李世民连降两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开释侯君集,第二道圣旨就是赐婚。
李承乾那个开心啊,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都不用刻意去求情,李世民就主动释放侯君集了。
其实李世民之所以关押侯君集,就是想教训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正好李承乾要娶人家的女儿,大家都是亲家了,再关着侯君集也不合适,不如顺水推舟释放出来吧。
五月初四,侯君集出狱,被关了那么久,侯君集面颊削瘦,显然在牢里的日子非常不好过,出狱第二天,侯君集便亲自带上厚礼拜访东宫,说是要与太子商议婚事。
二人在厅中见面后,太子屏退左右,让贺兰楚石带人戒严四周,以防有人偷听。
厅中,二人相对而坐,太子微笑道:“泰山大人受苦了。”
“殿下言重了。”侯君集一本正经道,“臣犯了错,便该受罚。”
太子摆手淡笑道:“泰山大人,你如果再这样敷衍孤,孤觉得咱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侯君集双眉动了动,问道:“殿下想说什么呢?”
太子忽然敛起笑容,满面肃然道:“泰山大人,孤需要你的帮助,孤要保住太子之位,所以孤才会救你出来。”
侯君集眯了眯眼,虽然他早已猜到自己这次出狱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当他亲耳听到太子的话后,还是心头剧震,太子这是在逼他站队了。
之前侯君集也曾帮太子办过事,但那还算不上站队,而就因为那件事,他被李世民关进了刑部大牢,他在牢中想了半年,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因为他碰到了李世民的禁忌,所以他现在绝对不敢轻易答应太子的请求。
侯君集拱手道:“殿下救下臣出狱,下臣不胜感激,但下臣眼下自身都难保,又有何能力帮助殿下呢,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先别忙着拒绝。”太子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缓缓说道,“泰山大人应该清楚,你的官爵迟早会恢复的,你在朝中的威望,也非常人可比,孤知道泰山大人怕什么,是在怕父皇,泰山大人放心,孤只是需要你在暗中扶持孤,决不让外人知晓,明面上,咱们是翁婿,即便走得近一点,也没人会怀疑,至于回报,泰山大人,你的爵位和官职已经到了极限,但若是泰山大人能助孤登上皇位,孤许诺,让泰山大人裂土封王!”
侯君集闻言浑身一震,裂土封王,那是什么概念,基本就是国中国了,掌握封地之内所有的军政和生杀大权,那就是土皇帝啊,这个诱惑,对侯君集来说根本无法抵挡。
侯君集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很快便有了决断,双眼一眯,点头道:“好,殿下既然如此盛情想邀,侯某岂敢不从。”
李承乾闻言大喜,开怀道:“不仅如此,孤到时还会封海棠为皇后,母仪天下,从此大唐李氏为最,侯氏次之,泰山大人可还满意?”
侯君集暗藏心中激动之情,拱手道:“多谢殿下圣恩,侯君集必定竭尽所能,助殿下夺得帝位。”
“暂时且不可妄动。”李承乾摆手道,“父皇近来对孤颇为不满,据说有废储之心,孤现在可不能让父皇抓到把柄,所以尽量少生事,泰山大人回到府上也安心地待着,等待复职,孤若有事需要用到泰山大人,定会派人通知的。”
“是。”侯君集拱手道,“那殿下与小女的婚事……”
“就定在五月初十吧,此时宜早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
五月初十,太子大婚,娶侯君集的女儿海棠,长安城里热闹非常,与此同时,李浩的侯府也很热闹,因为今天也是李浩大婚,娶李屏过门,两桩婚事碰到一起了。
按理来说,李浩娶正室,应该有很多朝中人来吃喜酒的,然而朝堂大佬一个都没来,因为他们要去吃太子的喜酒,就连李绩程咬金还有秦琼这三人都去参加太子的婚礼去了。
不过他们派各自的儿子带着厚礼来参加李浩的婚宴,同时还带了信给李浩,请求李浩原谅,其实他们也想来参加李浩的婚礼,但他们要避嫌,所以只能如此做。
李浩完全可以理解,甚至非常赞同他们的做法,为谋大事,不可拘泥如此小节,去参加太子的婚礼就去呗,无所谓,反正厚礼送到就行了。
为了让李浩原谅,他们三人这次送的礼很厚,特别是程咬金,程咬金现在有钱啊,富得流油,李浩派人清点了一下,光程咬金送的礼,价值就有两万多贯,估计已经打破大唐送礼的最高纪录了。
还有个特别的人今天来参加了李浩的婚宴,那就是晋王李治,李治是李承乾的亲弟弟,按理说李治应该去参加他皇兄的婚礼,但李治不去,非要屁颠屁颠地颠到蓝田来参加李浩的婚礼。
李浩亲自开中门迎接李治,李治大摇大摆地进了侯府,然后李浩笑嘻嘻把手伸到李治面前,食指和拇指快速搓动,连连挑眉道:“晋王殿下大驾光临,下臣无限荣光。”
李治太熟悉李浩的这个动作了,立刻高声道:“来人,拿纸笔!”
“等一下!”李浩赶忙抬手止住准备去拿纸笔的人,讶异地望着李治,问,“殿下,为何拿纸笔?”
“写欠条啊?”李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浩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吃了屎,这货是写欠条写上瘾了?他干笑两声缓解尴尬,挑眉道:“殿下,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我……本王知道啊。”李治睁大眼睛望着他,道,“我……本王这不是来给你贺喜了吗,你可知道,今天也是本王皇兄大喜的日子,嘿嘿,本王连皇兄的喜宴都没去,特地来给你贺喜,感动吗?”他说完还没脸没皮地在那笑,等着李浩说感动呢。
李浩摇头:“不敢动。”
李治闻言有点委屈,问:“先生怎么了?为何不感动?”
“礼金呢?”李浩再次搓动手指,瞪眼叫起来,“来贺喜得有礼金呀!”
李治尴尬挠头:“本王走得急,忘带了,所以本王才要写欠条给你的呀。”
李浩拍了拍脑门:“要不殿下你考虑一下,还是回去参加太子的婚礼去吧。”
李治……
李治最后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了,李浩也不是真的要赶他走,不过李浩对于李治不带礼金的行为十分失望,倒不是李浩真的在乎李治的礼金,而是李浩对他的这种态度很失望,就李治这处世的态度,会有什么人际关系,太不会来事儿了,将来若要争夺太子位置,除了李浩,还有谁肯帮他,答案是没有,一个都没有,悲哀吧,一点都不悲哀,谁让他不会来事呢。
失望归失望,但李浩知道,这就是自己喜欢李治的原因,李治是真性情,不虚伪,不作假,这样的人,其实不太适合做皇帝的。
但李浩严格考虑过,众位皇子之中,其他皇子都有很大的缺点,唯独李治没有,称得上白璧无瑕,虽然他的性情不太适合,但这也没什么,只要自己从旁辅佐,相信李治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侯府又摆起了流水席,这次排场比上次更大,直接摆了一百多桌,将附近村子的人都请了过来,由于场地不够,侯府的前院和两个偏院都被占用,不过中院向后不许任何外人进,特种兵和玄甲兵全都派来站岗,以防有人混进侯府中院之中。
正因为特种兵们都被派出来了,武媚娘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出来透透气了,平常即便出来走,身后也总有特种兵跟着,她都快崩溃了,感觉自己像坐牢,整个人都是压抑的,正因如此,她心中暗暗怨恨李浩,当初李浩跟她兄妹相称,如今到他府上得到的竟是如此待遇,比囚犯还不如。
武媚娘正在院中行走,刚准备过一个院门,忽然听到院门外有人说话:“哈哈,趁诗狂现在忙着成亲,本王要去他的澡堂里去泡一泡,要说诗狂就是小气,本王几次相求,他都不肯带本王去他的澡堂子里洗澡……”
武媚娘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定然就是晋王殿下,她久居府中,暗中观察很久了,晋王和李浩的关系非同一般,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她知道李浩也是聪明人,像李浩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做傻事,比如,得罪太子,就是傻事,比如放弃太子和魏王那两条大船不上,却跟晋王拉近关系,这就是傻事。
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武媚娘知道了一个真相,李浩想要扶持晋王。
扶持晋王,看似不可能,毕竟晋王毫无根基,而李浩根基也太浅,但武媚娘在侯府这么长时间,已经静静地悟出了一个道理,太子之位是皇帝赋予的,大臣的支持虽然能左右皇帝的决定,但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左右皇帝的决定的。在她看来,李浩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一定已经想到了让晋王夺得储位的方法,否则他怎么敢把太子往死里得罪。
假如李浩能得知武媚娘心中的想法,估计会不顾一切也要杀了她,因为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聪明得有点可怕。
而武媚娘既然已经知道晋王将来有很大的机会荣登宝座,她又怎么会放过晋王呢,今天,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