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今天不开心,很不开心,他听说长安新开了一家店,里面卖一种叫做鸡叉骨的东西,非常非常好吃,就决定去尝一尝。然而到了李氏炸鸡店门前,发现排了五个长长的队伍,每条队伍都有好几十人在等,程处默和他老爹程咬金一样,暴脾气,没耐心,就直接插队去买鸡叉骨,没想到那个叫做张余的混蛋不卖给他,因为他没排队。
程处默怒了:“老子吃东西从来连钱都不给,你还让老子排队,逗你爷玩呢?”于是乎,他一巴掌把张余给扇飞,然后开始砸店,事实证明,砸店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方式,至少让他不愉快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了。
不过当他砸得正爽的时候,店主来了,店主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一来就大言不惭地说看自己不爽,还骂自己是狗熊,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不怕死的家伙了,他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骚年,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混世魔王的传人。
于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的骚年真的好厉害,反应速度和攻击速度都很快,力气也大得出奇,好在这骚年似乎不太会打架,不然自己还真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两人打了一会儿,程处默渐渐占了上风,用胳膊锁住李浩的脖子,咧嘴露出满口大白牙,得意无比地道:“怎么样,认不认输,认输的话就跪下磕头叫爷爷,爷爷便饶了你!哈哈……”
“想得美!狗熊!”李浩倔脾气上来了,拼命去扳他胳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嘿,不识相的东西!”程处默怒哼一声,加大力气,李浩顿时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拼命挣扎。
“叫爷爷!快叫爷爷……”程处默大声喝叫。
就在他得意非凡的时候,忽然感觉下身一阵钻心之痛,立刻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惨叫,松开了李浩,当他松开李浩的时候,周围所有人才知道原因,只见李浩的右手正抓住程处默的命根子,那是一个极度羞耻的姿势,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放……放手!”程处默怒视李浩,惶急痛叫。
李浩双眉一挑:“叫爷爷。”
“去你……啊——”程处默一句话都没骂出口,李浩右手一用力,他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撒手撒手,快撒手……”程家的狗腿子们见状纷纷冲过来包围李浩,大声喝叫,“你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吗!”
“管你是谁,无缘无故砸老子的店,还有理了!?”李浩冷哼一声,右手一松一紧一松一紧,程处默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惨叫,惹得街上看热闹的人哄笑不止。
“混账!你找死吗……”程家的狗腿子们又气又急,很想上前帮忙,然而程处默的“把柄”被人握在手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眼前这愣头小子会不会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来。
“赔钱!”李浩大吼一声,同时右手用力一拽,程处默惨叫连连,“啊!赔!赔!我赔钱!”说着伸手进怀里掏出七八个银饼,每个都是十两重。
唐朝的银子一般加工成银铤或者银饼,如果未经过加工,那就是碎银,碎银的成色一般比银铤和银饼低,所以兑换的时候,价格也不如银饼和银铤。
李浩伸手接过银饼,冷哼道:“才七十两!不够!”
程处默瞪眼惊叫:“七十两啊,足够了呀。”
“我说不够就是不够!”
“可我身上就这么多了!”程处默哭丧着脸回答。
“打欠条!”李浩转头对金巧云道,“拿纸笔来!”
金巧云在地上找了许久,找到了记账用的笔墨和纸,拿来送到李浩面前,李浩让她给程处默,程处默无奈接过纸笔,问:“写多少?”
李浩想了想:“一千贯!”
“啥!”程处默瞪眼大叫,“你强盗啊?”
话才出口,他立刻发出销魂的尖叫,难以想象那尖锐的声音是从这狗熊一样的身躯里发出来的,看来李浩这一下捏得不轻呢。
“写不写!”李浩冷声问。
“写,我写,就写一千贯。”程处默诺诺连声,生怕李浩再折磨自己,赶忙拿起纸笔,唰唰唰地写起了欠条。
写完之后,李浩拿过来看了看,好丑的字,不过似乎比自己的字好一点耶,这让李浩很不爽,自己明明这么帅,怎么写的字比这只狗熊还难看,还有,这名字真难听,程处默,程处默,程处默……
李浩越念越觉得耳熟,越念越觉得心惊,最后阒然变色:“你是程处默!”
他一激动,手中不知不觉地就加大了力气,程处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两眼一翻,忽然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程家的那些家仆见状纷纷惊呼着跑了过来,连声呼唤程处默,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李浩愣在原地,傻眼了,他想起来程处默是谁了,那是程咬金的嫡长子,将来继承程咬金爵位的那个家伙,自己居然把混世魔王儿子的蛋给捏伤了,他无法想象程咬金会怎么对付自己,程咬金跟房玄龄不同,房玄龄是读书人,斯文人,人家是讲道理的,你跟程咬金讲斯文谈道理,唉,别搞笑了。
就在这时,店铺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接着就看到一群衙差排开人群冲了进来,足有十几人,领头之人进来一看被砸烂的店铺和躺倒在地的程处默,心头一颤,程处默可是长安有名的纨绔,他混迹长安这么多年,还是认得程处默的,赶忙急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浩眼珠一转,忽然大声道:“我打伤了卢国公府大少爷!”
“啊!岂有此理!”那领头的差役神色大变,大叫一声,“速将此人拿下,带回大牢看押!”
李浩很配合地伸出双手,让差役把自己锁拿带走。他其实也不想坐牢,但是他不得不主动去坐牢,不然程咬金非冲到自己家里把自己活劈了,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这些差役是长安刺史府的,他觉得长安刺史的官不够大,可能保护不了自己,如果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必须去京兆府的大牢才行,京兆府都督可是军政一手抓的从二品大员,官位比程咬金大,于是他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自然就是平定瘟疫的身份,求长安刺史于定中把自己转交给京兆府沈松,于定中起初不肯,当听李浩说他打伤了程处默的命根子时,他吓的一脊背冷汗。忽然觉得李浩的提议是一个好主意,以程咬金的混账性子,十有八九要来找李浩的麻烦,到时候自己是交出李浩还是不交呢,为了不让自己为难,他赶忙命人把李浩火速送往京兆府大牢,罪名就是打伤卢国公府的小公爷,他再三强调,一定要先把李浩送到京兆府大牢收监,然后才能把公文送到京兆府,因为他害怕京兆府不接这个烫手山芋。
李浩又被带到了京兆府大牢,京兆府的牢头见来送监的是老熟人,而且罪名居然是打伤卢国公府的小公爷,都没有例行检查公文,立刻就收监了,事情竟格外的顺利,李浩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京兆府大牢,还是上次那一间,啊,好熟悉的味道,捂鼻。
沈松接到李浩移监公文的时候,一下子从官座上跳了起来,他现在一听到李浩的名字就感觉要便秘,浑身不舒坦,一把将公文丢了回来,怒哼哼道:“不收不收,老夫不想再见这混账东西,他就算打伤皇子,本官也不收!”
这次负责押送李浩的是长安别驾宋才,送公文自然也是他,宋才再次呈递上公文,满脸堆笑:“沈大人,京兆大牢已经收监了李浩。”
“什么!”沈松闻言瞪眼怒问,“没有本官的公文,他们怎会收监李浩?”
“这个……”宋才干笑两声,“卑职也不清楚这是为何,反正他们已经收监了。”说罢将公文放在了沈松的案头。
沈松好生气,闹心,太闹心了,为什么下属们如此大胆,没有公文也敢胡乱收监,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他想着想着,忽然眼珠一转,其实这样也挺好,上次被李浩坑了一千贯,吃了个闷头瘪,这次正好可以找回场子,去牢里好好奚落他一番,顺便让那些狱卒对他格外照顾一下也是很应该的嘛。
一想到这里,沈松露出开心的笑容,拿起公函一阵鬼画符,道:“好了,这公文本官批了,你回去吧。”
“多谢沈大人,卑职告退。”宋才赶忙行礼道谢,退了出去。
沈松走下官座,来回踱步,拈须沉吟:“李浩啊李浩,你这小混账,老夫看你现在还如何狂妄。”说完就走出房门,高声道:“来人,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