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打闹了一会,也觉得累了,才在附近找了个泥土丘坐下。
杨舟坐在中间,秃子和李柏分别在左右。
时至下午,西域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偶尔还有清凉的风吹过。杨舟干洗了一把脸,依然觉得自己满脸血腥味。
三人坐了一会,李柏罕见的没有说话,秃子也沉闷的坐着。杨舟坐了一会,兀自道:“兄弟们,我不能下线了。”
“嗯。”只有秃子轻轻的嗯了一声,李柏似乎没什么反应。
杨舟好奇的看向李柏,只见李柏也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杨舟。
“杨哥,我就说嘛!这种倒霉事你肯定比我先摊上。”杨舟拍了拍李柏的肩膀道:“兄弟,是我害了你,在我身边的人,你和陈三月都不能离开游戏了。”
秃子听见这话屁股往侧面蹭了蹭道:“兄弟,贫僧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在游戏里一直待着啊!”
杨舟看了看秃子的怂样道:“他们两个都是我现实生活里的朋友,你小子怕个屁!?”
杨舟看了看秃子,又继续问道:“你这么年轻,怎么就下有小了?”
秃子神秘一笑道:“是一只猫,叫旺财!”
“唉……”
杨舟轻叹了一声,三人又是许久的沉默,杨舟才缓缓道:“兄弟,是我对不起你……”
杨舟突然这么一悲伤的道歉,李柏反倒有点不适应,赶紧站起身道:“杨哥,刚才不是给了我一万两吗,够用了,在这可比现实生活舒服多了,妈的一万两够我花一辈子了!”
杨舟看着李柏,这才想起来一万两的事情,站起身来对两人道:“兄弟们,我要去福州城买东西,你们先去开封看看商会什么情况,明天是不就开始了?”
秃子看了看时间道:“确实,明天就是开封大商会了!”
李柏又在后面推搡着秃子道:“兄弟快去,咱找个好地方摆摊,到时候再赚一笔!”
杨舟看着两人骑马远去,自己也骑上心爱的清雪,向着福州城出发了。
一路上,杨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个带着女儿卖艺的汉子叫什么名字?
并不是杨舟记性不好,而是隔了这么长时间,中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杨舟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了。
嵇康?
嵇嵇?
嵇……
嵇扬!
杨舟终于在脑海中回忆起这汉子的名字,转眼间也到了福州城。
福州城依旧繁华,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玩家和npc打成一片,共同享受着这座大城市的滋润。
杨舟走在福州大街上,仔细的听着远处有没有音乐声,但只有街边商人的叫卖和玩家嘈杂的声音。
杨舟有点心急,迅速轻功到了身边一处大酒楼的楼顶,俯瞰着周围的环境。
杨舟所在的地方,是福州城有名的来仪楼,酒楼中所有服务人员都是女性,因此得名。
来仪楼在福州城中心,杨舟站在楼顶四处看着,偌大的福州城一眼难尽。
想要在无数的人里寻找到一对卖艺的父子,杨舟这才感觉到难上加难。
看来声音才是寻找到两人唯一的办法。杨舟无奈只能在福州城大大小小的房屋上飞檐走壁着,一边飞着,一边寻找着古琴的声音。
飞檐了半天,杨舟终于寻摸到了线索。在福州城北,一座大围墙后面,杨舟听到了古琴悠悠的声音。
《广陵散》的调子非常独特,杨舟一下子便认了出来。但是看着面前高大的围墙,【雁南飞】的劲道不足以飞过去,杨舟只能缓缓站在地上寻找着办法。
既然卖艺父女能过去,自然有过去的办法。杨舟顺着围墙寻摸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处破洞。
这围墙上没有门,只有这么一处墙洞。杨舟探了探头,随后一矮身钻了过去。
钻过围墙,杨舟才看到了后面广阔的天地!
后面是一片荒原,倒是有点类似于洛阳城南的荒原。不同的是,福州城的荒原此时围满了人,杨舟不用看,也知道为什么。
一众玩家围成了个大人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抑扬的音符,杨舟还没走到前面,整个人便沉醉了。《广陵散》的调子并不悠长,相反,每一个曲调都短暂而急促,合在一起,便是绝美的天籁。
每个倾听者都能在《广陵散》中寻求一种转机,一种走投无路之后豁然开朗的转机,一种大起大落后安然平静的转机,一种大喜大悲之后心境平和的转机……
这种转机在《广陵散》抑扬顿挫的音调中呈现出来,让每个听众时时刻刻都有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
杨舟既想让《广陵散》晚点结束,再多享受一秒琴箫合奏的美妙,但一方面又想让曲子赶紧结束,杨舟好洽谈卖曲谱的事情。
在这种纠结的状态下,杨舟又美美的欣赏了几分钟,《广陵散》的调子终于戛然而止。
周围的玩家投币的投币,离开的离开,杨舟才逐渐看清楚那一队父女。
女孩的气色明显比上次见到的红润了许多,兴许是赚到了钱,吃的也好了起来。
杨舟走上前去,对着嵇扬抱拳道:“嵇大哥,我来买曲谱了!”
杨舟的语气充满着兴奋,马上就能目睹天下第一曲的风采,杨舟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嵇扬一边帮着女儿收拾琴,一边悠悠道:“这么快弄到了一万两?”
杨舟神秘一笑:“自从上次一别,我对这曲子是心心念念,别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我也能弄过来!”
杨舟一激动,老毛病就犯了,大话说的漫无边际。
那女孩见到父亲在帮自己收拾,索性站到前面道:“哥哥,我爹就是开玩笑,哪有人一首曲子卖一万两!”
嵇扬笑了笑道:“曲子在与听曲之人,而不在于奏曲子的人,你身上别着一柄玉箫,也是会奏曲子吧?”
杨舟摸了摸脑勺笑着道:“我这是小巫见大巫了,不敢献丑。”
嵇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吹一首,我还就想听听!”杨舟看着嵇扬的固执劲,知道自己再推脱也不好,便摆起架势,将玉箫从腰间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