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屿禾还没从他上一句责骂里回神,他紧接着又给了她一暴击,木讷的接过手机,嘴唇紧闭,盯着照片一动不动。
江慕笙眉峰微抬,挑衅地看着她,“怎么?被揭穿说不出话了?”
汪屿禾关上手机,冷笑一声,从容说道:“拍得还不错,要是有声音拍成视频就更好了。”那样,江慕笙就不会自以为是的站在这里质问自己了。
“你还真是贱的无下限啊!勾三搭四习惯了是吗?”江慕笙面色陡然一沉,连带声音也变的阴冷。
汪屿禾的自尊心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刀,昨天晚上,他不让她用冰箱,她只能灰溜溜的买个新的,还放在房间里,现在,他又拿着几张照片不问青红皂白就给自己按上莫须有的罪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像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不知道谁这么无聊,以为拍了几张照片就能诋毁我,她发给你是什么意思?跟你邀功,还是想让你把我一脚踹开?真是可笑!她挑拨离间之前都不先调查一下的吗?就我跟你的关系,用得着她这么费尽心思的跟踪我?”
“还有你,就算你没见过我的家人,起码得有个成人年基本的判断能力吧,还是说你见过谁偷情是在茶楼和自己开的餐厅的?”
汪屿禾睨着江慕笙,自嘲的口吻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江慕笙原本听得不以为然,心想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但是她说什么?家人?
“什么意思?你家人怎么了?”
汪屿禾眼色黯然,嗤笑一声,缓缓说道:“照片里那个老的,叫汪儒通,少的叫汪锦阳,他们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我堂弟,你要是不信,可以叫人去查,看是不是又可以给我按个说谎成精的帽子。”
江慕笙始料未及,第一次在汪屿禾面前没收住情绪,眼含诧异地盯着她,那种被打脸的感觉让他双颊有些燥热。
他也是被汪屿禾气昏了头,连基本的思考都没有了,‘咳咳...’假意干咳两声,尴尬的用手碰碰鼻子,说:“是你爷爷跟堂弟直接说不就好了?非要说这么多废话,你读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简单扼要吗?”
不仅没有歉意,还倒打一耙?江慕笙高傲惯了,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道歉’两个字,只是他的语气还是缓和了不少。
汪屿禾懒得去分辨他语气的变化,淡漠地转身进房,江慕笙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汪屿禾侧头冷冷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江慕笙说:“你去找你爷爷干什么?”
汪屿禾说过,她跟家里人没什么感情,所以江慕笙觉得她见她爷爷和弟弟有些反常。
汪屿禾淡淡地说:“你把华安的事怪在我头上,我没有办法去跟我太爷爷解释我们两个的关系,所以我请我爷爷帮忙,行还是不行,这两天你都会得到一个结果,如果他们还是不肯搬迁,我会去求我太爷爷,总之,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汪屿禾抽回被江慕笙抓住的手,轻轻地关上房门。
江慕笙愣在原地,神情复杂的看着那那扇被关上的门,第一次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他误会她了?
“嗡嗡嗡...”手心传来一阵微麻的感觉,江慕笙看了一眼,边接通,边下楼。
“老板,华安松口了。”
听着助理的话,江慕笙有些意外,“嗯?”
“文劲锋刚刚联系我,说他们同意搬,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助理在电话那头高兴的说。
江慕笙面对着开着的冰箱门,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跟昨天晚上烦躁的心境不同,他现在居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连着里面的一枚枚鸡蛋,他都觉得可爱起来。
“我知道了,剩下的事你看着处理,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的老板。”
江慕笙拿着水,往沙发上一坐,抬头看向楼上的某个方向,回想助理说的话,这就解决了?当初江慕望对文劲锋软磨硬泡,各种加价,文劲锋就是不松口,一句他不缺钱就把江慕望打发了。
江慕笙去找他的时候同样也是吃了闭门羹,最后听说他发家的时候跟汪学齐来往过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谎称跟汪家交谊匪浅,这才见上文劲锋一面,所以他当时去找汪屿禾让她陪自己去华安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现在...汪屿禾真的帮他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江慕笙拿着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微垂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那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这年头,像文劲锋这种因为迷信跟钱过不去的人真是少见,看来,汪学齐那个老家伙蛊惑人心有两把刷子。
只是,他刚刚好像真的误会她了...江慕笙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将手搭在额头上,心里那股说不出的烦躁甚至让他暂时忘了胃疼带给他的难受。
汪屿禾拿着一个中号的收纳箱下楼,看见沙发上的那抹身影,眉角一皱,冷冷的移开视线,淡定的走到厨房,将冰箱里的东西悉数放进箱子里。
一边整理一边在心里暗骂:活该!疼死活该!不知好歹,骄傲自大,除了那张脸,江慕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骂完江慕笙,汪屿禾还不忘讽刺讽刺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关心这个自大狂干嘛?现在好了吧,人家不但不领情,最后还被贴上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标签!
呸!
江慕笙听着厨房传来的‘叮呤哐啷’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着汪屿禾千细的侧影,不停地弯腰,“你干什么?”
汪屿禾身体猛地一抖,她收拾的太专心,以至于都没发现江慕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你是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
江慕笙看着她瞪大的眼眸,觉得好笑,说:“你是在做亏心事?”
汪屿禾没好气地说:“谨遵您老人家的吩咐,我在收拾我的破烂垃圾,不给您尊贵的冰箱拉低身份。”
如今想要和平相处是不可能了,所以干脆也别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了,横竖也不是她想来寄人篱下的,汪屿禾想通了,对江慕笙这种人,就不能有好脸色看。
“你这阴阳怪气是祖传的吗?”
“是,我们家不为人知的家训还有很多,您要是感兴趣,有机会我展示给您看看?”汪屿禾将东西装完,端起地上的箱子,轻轻挑眉一笑。
江慕笙见她明晃晃的挑衅,她吃错药了?
怒极反笑,江慕笙说:“你们家那些装神弄鬼的习惯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别把你的臭毛病带到我家来。”
“知道,您放心,以后我会严格恪守您定下的规矩,您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上去了。”
汪屿禾说完便绕过江慕笙,淡然的端着她的箱子上楼。
江慕笙睨着眼,看着楼梯的方向,眸子里尽是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