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在回神之后,依旧目光悠然地凝视着斐南苇,饶是以裴南苇的涵养,也都感到耳根粉红,微微侧过身去,只给徐凤年留下一个无限遐想的玉颈。
见徐凤年如此无礼,对斐南苇有痴心妄想的赵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时靖安王微微抬眸,将佛珠串在手腕上,那带刀的靖安王府侍卫便作势要将门关上。
吕钱塘和杨青风宁峨眉都一脸紧张,看向徐凤年。
徐凤年微微颔首,他们才退下,想来也是对世子殿下的实力很相信,况且这只有两三步的距离,若真是出了岔子,他们瞬间就能推门进去,以死相拼。
门关上后,靖安王一脸仁慈地对徐凤年笑道:“徐世子,本王跟你父亲以兄弟相称,本王就托大,叫你一声凤年吧,你也不必拘谨,便称我一声赵衡叔即可,来到这青州,就好像是到家一样,你有什么事都不要跟本王客气。”
徐凤年嘿嘿一笑,点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这人向来性子野,万一给靖安王叔添了麻烦,还请靖安王叔不要怪罪才好啊。”
徐凤年心道:这可是你让我不要客气的,那裴婶婶我就不客气啦。
听到徐凤年如此无耻的话,饶是蛰伏多年,以佛法来练涵养的赵衡,也不禁眼皮一跳,感觉这徐凤年根本不像传说中那么不堪,这打蛇上棍的本事已经有他爹徐骁的几分火候了。
一想到徐骁,赵衡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当年若是徐骁愿意站他的队,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就该是他的。
赵衡下意识地将套在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轻轻转动着,食指和拇指捏住其中一颗,心境才稳定下来,对徐凤欣赏地笑道:“徐兄虎父无犬子,你爹是我少有佩服的人,没想到征战沙场我不如他,教育子嗣他也比我强多了,我儿赵珣文不成武不就,也是个惫懒的性子,远不如凤年你文武双全,整日跟那些青州的纨绔厮混,都被他们带坏了,适才冲撞了凤年,属于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此番带着他来,便是想让他给你道歉,你们兄弟若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我和他娘都会感到欣慰。”
夫唱妇随,裴王妃也跟着对徐凤年盈盈一笑,像是有只猫爪子在徐凤年心里挠了一下。
赵珣说罢,便看向左手边低头如鸵鸟的赵珣,这位当初被徐凤年逼着裸奔跳湖的家伙,从来没有个服气,叫嚣着要让徐凤年没有好果子吃,现在却在赵衡不咸不淡的目光下,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打了个冷颤。
而后,便满是内疚地抬起头来,隐藏了对徐凤年的怨毒神色,可怜巴巴地对徐凤年深鞠一躬,竟然是一躬到底,毫无玩笑之色。
徐凤年呵呵一笑,目光转瞬从赵珣身上移开,直接迈开腿在裴南苇的软榻坐下来,紧挨着她如香似麝的娇躯,嗅到她发尖上的一丝焚香味,看来赵衡这个老王八蛋吃斋念佛可不是装装样子,家里面供着大佛呢。
“不碍事,小朋友不懂事嘛,打一顿就好了,况且不打不相识,我已经原谅他的无礼了。”
徐凤年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要将裴王妃身上的香气全部留在胸腔里,轻佻的笑容和欠揍的嘴脸,简直让赵珣气得五官扭曲,头发倒竖。
赵衡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冰凉,本顺畅转动的佛珠又被他捏住了一颗,气息都变得浮躁起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位制霸一州之地的藩王,此番亲自带着赵珣上门赔礼道歉,已经给足了徐凤年面子,没想到徐凤年却敢如此嚣张,不仅将赵珣当做后辈调侃,而且贴在裴南苇身边对他挑衅,真当他吃斋念佛,不敢杀人吗?
本就不宽的软榻,在徐凤年的步步紧逼下,裴南苇被逼到了绝地,只能一半浑圆勉强占据软榻一角,颇有些无奈地蹙起峨眉,如水的眸子古怪地打量着徐凤年。
这孩子倒是个有胆的,即便是在青州,裴南苇也听到过不少徐凤年的恶名,也有些深闺怨妇想要跟这位俊美霸道的世子爷春风一度,但靠近了才发现,他是如此的霸道和大胆。
先不说她是靖安王妃,即便以年岁辈分来看,他也算是徐凤年的婶婶,他竟敢如此大胆,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若是她直接被逼下软榻,不仅仅靖安王的脸面会不好看,估计他徐凤年的名誉也会彻底烂了。
当着叔叔欺负婶婶,这种事简直有伤风化,为世人所不齿,会被那些御史言官变作武器,攻击徐骁想要替徐凤年争夺世袭罔替的把柄。
正在裴南苇胡思乱想的时候,徐凤年突然一伸手,在她惊惶的目光中,抓住她的柔荑,将其带回到自己身边来。
“呀!”裴南苇的这一声娇呼,跌入徐凤年怀中,赶忙双腿并得笔直,慌忙站起来拢起一丝杂乱的秀发。
这声娇呼,不仅让屋内所有人都心中一紧,就连外面的宁峨眉等人也感到心惊,下意识握紧了武器,随时准备破门而入。
徐凤年邪魅一笑,随即放开裴南苇,戏谑道:“婶婶真是宠爱凤年,那么宽的软榻,您竟然让出大半给我。”
“我……”裴南苇顿时语塞,脸颊粉红一片,她回想起刚才跌入徐凤年怀中的情形,心中不禁起了点点涟漪,却又不敢往下想,只得如玉人般立在原地,手中的古书哗啦啦无风滑动,仿若仙女动了春心,在想凡间的心上人。
“呼!”赵珣见到这一幕,后槽牙都咬碎了,鼻孔重重地呼出两个气团,简直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双目通红地盯着徐凤年。
“好了,既然凤年不跟你计较,那咱们也别再叨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他一路舟车劳顿一定很辛苦。”靖安王起身,离开紫檀椅,收拢佛珠,冲赵珣严厉道。
他能够接受徐凤年轻薄裴南苇,但不能接受赵珣如此的浅薄,喜怒形于色,将来就绝对是个无能之辈,正好对应了他先前所说的话,自己的儿子真不如徐骁的儿子了。
赵衡呵斥后,赵珣的狰狞面孔才变得平淡一些,但却将怨毒藏在三角眼中,宛如一条盘起来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徐凤年致命一击。
对此,徐凤年只当没看到,他如今的修为想要捏死这个赵珣,简直比捏死蚂蚁难不了多少,自然不会将这种手下败将放在眼中。
同辈之人,早已没有人可以做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