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扶风漫步走着,时过境迁,十多年前的事情,引不起太大恼恨。
假如蝶舞真的是唐琳儿,韦扶风也不会认可宋国公府是亲戚。
韦扶风对于宋国公府嫡孙,只是厌恶其吃白食,对于买下的女子心有好感。
官宦小姐,不离不弃的劳作养着懒汉子,品德贤惠。
好女人,韦扶风愿意随缘收纳,但也不愿霸占。
日后宋国公府嫡孙赎买,女子愿意被赎,他不会棒打鸳鸯。
“大人。”一声呼唤打扰了韦扶风。
韦扶风淡定止步回身,看见穿着束腰公服的胥吏急步奔来。
韦扶风微笑,胥吏走近作揖,喘息道:“大人。”
“嗯,你做了司吏吗?”韦扶风问道。
“没有,典吏取代,不过县令大人说,举荐小的去往开封县。”胥吏回答。
韦扶风皱眉。
胥吏左右看一下,恭敬道:“请大人,僻静处说话。”
韦扶风点头,跟随胥吏走到街旁,处于两家商铺衔接位置。
胥吏面对,说道:“大人,县令大人说,汴梁县治即将大调整,日后汴梁城一分为二,东一半开封县衙,西一半浚仪县衙。”
韦扶风明白点头,朱温这是在做称帝准备,仿照长安的两个京畿县治,长安县,万年县。
胥吏又道:“汴梁升格开封府治,划归十六个县治归属开封府。”
韦扶风点头,眼前的胥吏五官端正,二十多岁,明显读书人气质。
韦扶风随心的收罗可用之人,胥吏属于汴梁地头蛇,此人颇具机变能力。
“赵/岩你知道吗?”韦扶风问道。
胥吏回答:“小的听说过,大王女婿,听说任职天威军使。”
韦扶风问道:“这一次升格开封府,想来很多县治胥吏充入府衙,你觉得赵/岩能让你任职什么位置?”
胥吏惊怔,迟疑一下回答:“这个不好说,小的平调开封府衙,那还不如任职开封县衙司吏。”
韦扶风说道:“你是说,赵/岩没有能力让你做官?”
胥吏心跳,谨慎回答:“大人,升格开封府不是新置衙门,小的认为就是汴州官员转变一下。”
韦扶风点头。
胥吏又道:“大人或许不知,求上赵/岩大人,只凭人情不够,还得实惠的银子,小的家财也就几十两银子。”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我日后要在汴梁城经商,你可愿为我做事。”
“小的来寻大人,就是想为大人做事。”胥吏恭敬回答。
韦扶风点头,说道:“我替你出一千银子,借口你是我的远亲举荐给赵/岩,至于赵/岩能帮你多少,我们只能赌一下。”
胥吏压制心跳,恭敬道:“日后王焕就是大人的爪牙,尽心为大人做事。”
“你这话也可以说给赵/岩。”韦扶风点头说道。
王焕愣怔一下,恭敬回应:“王焕遵命。”
韦扶风微笑点头,问道:“我过户茶楼,有什么不妥吗?”
王焕回答:“本就是瞒上欺弱的布局,遇上大人只能认怂,大人孤单在外不妥,应当防备主簿买凶刺杀。”
韦扶风意外,点头道:“本军应当谨慎。”
王焕又问道:“大人说过,明日还往县衙,不知何事?小的好有准备。”
韦扶风说了雪晴赎身的事情,干脆委托王焕代劳。
王焕满口答应,只需要韦扶风明日在茶楼等候签押。
王焕离开,韦扶风寻到属下居住的客店,带上属下回归李振家宅。
属下认了门离开,明日过来等候韦扶风出门。
黄昏时分,李振回来,一起吃饭闲聊。
韦扶风确知了朱温亲征南阳。
韦扶风打算朱温离开之后,他寻见张全义,然后启程离开汴梁。
次日李振离开,韦扶风日上三竿离开,带上属下去往雨花茶楼。
韦扶风走到茶楼,掌柜交给卖身契,告知前东主孙子已然离开,带走了一百两银子。
韦扶风吩咐属下堂内歇息,独自去往后宅,一直走到三进深居处,看见池塘对面屋前,女子坐在胡凳绣活。
韦扶风走过小桥,女子察觉的抬头,急忙站起来,拘谨的低眉顺眼。
韦扶风止步望着,女子还是昨日穿着,头发蓬乱,脸儿干净了,瓜子脸,五官秀美白皙,妥妥的花容美人。
“我看看绣什么呢?”韦扶风温和道。
“成衣铺的活计,需要完成交货。”女子低语,迟疑的递给。
“我喝茶。”韦扶风接过说道。
女子低着头离开。
韦扶风走去转身坐在胡凳,低头看着手中绣活,绣的编花纹路,属于上等袍衣的图纹。
韦扶风微笑,思念家里的女人,儿女,他今年能够回家团聚啦。
女子端着茶盘回来,放置一旁,去入屋里搬出矮桌,放上茶盘,倒茶。
“主人请用。”女子低语。
韦扶风点头,左手递出绣布和卖身契,轻语:“你收着。”
女子接过,迟疑一下打开观看,合上低语:“奴婢的卖身契,应当主人收藏。”
“你自己拿着,两年内他回来赎买,我未必在这里。”韦扶风轻语。
女子默然不语。
韦扶风又道:“你的娘家人先来到赎买,你说嫁给了庆阳侯府的楚瑜。”
“奴婢记下了。”女子低语。
韦扶风拿起茶碗品饮一口,轻语:“你与杜让能大人什么关系?”
女子花容微变,低语:“家伯祖,家祖父户部侍郎杜弘徽,与家伯祖同一日遭到皇帝赐死。”
“那时候你已然嫁入宋国公府。”韦扶风轻语。
女子轻嗯,韦扶风轻语:“搬个胡凳坐。”
女子转身去入屋里搬出一只胡凳,坐在韦扶风斜对桌旁。
韦扶风轻语:“人生有得有失,一晃我三十岁,我离家很多年,家里妻妾儿女缺少我的关爱。”
女子犹豫一下,低语:“主人在外打拼,家里亲人能够衣食无忧,那就是最好的关爱。”
韦扶风微笑,轻语:“我思念的时候,也想过常年在家能够天伦之乐,但也免不了各种烦恼的伴随。”
女子点头,低语:“大家族亲情与利益复杂,女人们争风吃醋,儿女们成长中的不和矛盾,一家之主不好当。”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听得出,你在宋国公府,只能谨小慎微的生活,你的婆母对你不满意。”女子苦涩点头,但又轻语:“婆母遭到指责,心情郁闷,当初待奴婢很好的。”
韦扶风点头,温和道:“你说,我回了家,应当怎么做一个父亲?”
女子愕然望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韦扶风笑了,轻语:“近乡情怯,我与儿女们陌生,我不知应该亲和,还是做一个严父。”
女子低眉顺眼,温柔轻语:“对待女儿倾向亲和,对待儿子倾向严父形象。”
韦扶风点头,举杯喝茶。
女子迟疑一下,拿起绣布女红,低语:“不能按时交货,奴婢需要赔偿。”
韦扶风点头,轻语:“今日开始,你的月例银子十两,去找掌柜领取。”
女子愣怔,轻语:“主人给的太多了。”
韦扶风轻语:“我只有一个要求,拿了我的银子,不许补贴给外人,赎身离开的时候,只能现在的所有离开。”
女子点头低语:“奴婢记下了。”
韦扶风温和道:“你可以继续绣活,做厨娘,免得无所事事寂寞,我给的月例相当于良妾,你日后不走,我的良妾。”
女子点头。
韦扶风又道:“皇帝赐婚公主,你给公主做姐妹不算委屈,不辱没长安杜氏门楣。”
女子意外,望了韦扶风轻语:“主人的妻室大唐公主。”
韦扶风回答:“日后告诉你。”
女子轻嗯。
韦扶风喝口茶,又道:“这家茶楼雪晴买下的,过户我的名下,你不要鄙视雪晴。”
女子轻语:“主人不买下奴婢,奴婢也会沦落风尘,雪晴知晓奴婢寄居,没有赶走,奴婢感恩。”
韦扶风点头,轻语:“雪晴的父亲崔昭纬。”
啊?女子意外出声的望着韦扶风。
韦扶风轻语:“想你也知晓。”
女子低头,轻语:“奴婢听说过,崔昭纬大奸臣。”
韦扶风轻语:“很多的人物评价,黑白是可以颠倒的,崔昭纬只是皇帝定性的罪人,未必做过祸国殃民。”
女子点头,黯然低语:“家祖父没有参与讨伐李茂贞,依然被皇帝连坐冤杀,皇帝自私自利,昏庸无能。”
韦扶风喝茶,女子又道:“听茶客说皇帝形同汉献帝,关押在洛阳,宣武军大王即将接受禅位。”
韦扶风轻语:“宣武军大王,还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一生也没有改朝换代。”
女子轻语:“奴婢只是偶尔听音茶客,了解外面的事情。”
韦扶风点头,伸出右手执壶倒茶,温和问道:“你的名字?”
“奴婢杜竹仙。”女子低语回答。
韦扶风点头,道:“竹仙,以后自称奴。”
“奴记下了。”杜竹仙低语。
韦扶风轻语:“我离开之后,有什么难处不能解决,投奔郑氏银楼暂且栖身,知道位置吗?”
“郑氏银楼?奴知晓。”杜竹仙回答。
韦扶风轻语:“我与郑州的荥阳郑氏暗中姻亲,曾寻求过汴梁郑氏合作,至今没有回音。”
“没有回音,奴去求助能成吗?”杜竹仙轻语。
“不成你再寻求县衙的王焕。”韦扶风说道。
“奴记下了。”杜竹仙温柔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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