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的养心阁,属于后宫居处。
田庄儿一行人,被奴婢引进,见到了李雪柔,恭敬见礼:“妾婢田庄儿拜见二夫人,夫人福安。”
李雪柔并未见过田庄儿,第一眼的印象,田庄儿的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肤色略黑,说不上美丽,穿着一身僚人族衣裤,给人一种朴实农妇的感觉。
李雪柔知道田庄儿年龄二十二岁,生育过一子一女,前夫战亡,能够成为韦扶风的如夫人,事实上只是为了帮助田雯儿生育儿子。
“庄儿妹妹远道而来,辛苦啦。”李雪柔走近笑语。
“谢夫人关心,关于媵奴,妾婢有话禀明。”田庄儿恭敬回应。
李雪柔轻语:“媵奴是三夫人的嫁妆,我只是借用,一切依据规矩,不会让你为难。”
“谢夫人体谅。”田庄儿恭敬回应,转身吩咐:“让她们出来。”
八个僚人族奴婢,打开抬着的两个竹筐,自里面扶起两名肚兜儿的雪肤美人。
两个美人花容月貌,玉手反剪,朱唇浅笑,妖娆的亭亭玉立。
李雪柔走过去,轻语:“让你们过来,主要是为我生育儿女,不要有什么妄想,你们就是老去,也会与三夫人合葬。”
两个美人浅笑不语,李雪柔转身走回,笑语:“庄儿妹妹好生休息,待郎君归来服侍。”
“谢夫人,两个媵奴留下服侍夫人,妾婢告退。”田庄儿恭敬回应,转身离开,八个僚人族奴婢跟随。
李雪柔目送,然后望向两个玉体美人,正容轻语:“你们属于田雯儿,该守的规矩不可怠慢,否则我一样鞭打惩戒。”
两个美人点头,李雪柔展颜笑语:“我会为你们主持拜堂成亲,你们是宫女,日后随着龄长,渐渐有了资格,也就一步步获得地位。”
两个美人默然,李雪柔摆手轻语:“过来吧,我们说说话。”
两个美人玉腿迈动,妖娆的扭腰摆臀,走近李雪柔。
......
黄昏时分,韦扶风回到离宫,被奴婢引领至西厢阁,见到了田庄儿。
田庄儿恭敬道:“大人回来啦。”
韦扶风看着田庄儿,忽而一笑,右手伸出抚摸田庄儿脸颊,温和轻语:“喊老爷。”
“老爷。”田庄儿拘谨呼唤。
韦扶风轻语:“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正逢我心忧虑统治大事,另外见到你,让我想起玲儿。”
田庄儿愣怔,低眉顺眼的轻语:“妾婢比不上玲儿。”
“不要误解,我只是伤感玲儿的离开,汤桶准备了吗”韦扶风温和道。
“二夫人吩咐过的,准备妥了。”田庄儿回答。
韦扶风被服侍的解脱甲衣,进入汤桶,舒服的闭上眼睛,轻语:“庄儿,帮我梳发。”
田庄儿回应,行动。
韦扶风闭着眼睛,轻语:“庄儿,你的汉语说的很好。”
“妾婢的前夫是汉家郎,妾婢能够汉语识字,先夫的教诲。”田庄儿小声回答。
“应该是读书人,他是怎么死的”韦扶风随意问道。
田庄儿回答:“嗯,读书人,自荆州逃难来的,被俘虏成为奴隶,我喜欢的为他赎身,可惜思州男人尚武,识字不得大用,一次出征费州,中箭死亡。”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有一子一女。”
“嗯,妾婢再嫁,必须一心跟随老爷,儿女由田氏抚养。”田庄儿回答。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来到成都,我需要你辅佐二夫人。”
“老爷,妾婢不愿离开夜郎府,妾婢愿意做事,不喜欢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田庄儿直白说道。
“二夫人不会难为你。”韦扶风轻语。
田庄儿不语,静默一会儿,韦扶风轻语:“我理解你,心里放不下儿女。”
田庄儿低语:“老爷,成都太远了。”
韦扶风轻语:“你可以接来儿女亲自抚养。”
“哦老爷,不介意吗”田庄儿意外道。
韦扶风轻语:“你前夫的儿女,你可以抚养,但与我无关,你前夫是读书人,或许希望后代回归汉人地域,读书成长。”
“老爷是一位大善人。”田庄儿轻语。
韦扶风哑然,大善人他若是善良之辈,岂能满手血腥,好在理解田庄儿是褒义,僚人族直白,不会玩什么讥讽。
耳听田庄儿又道:“前夫希望,有朝一日回归故乡。”
韦扶风点头,轻语:“你明日随我去往军营,任职中府使统军。”
“老爷让妾婢统军”田庄儿意外道。
韦扶风解释:“二夫人身为公主,不适合直接面对军力,我置立中府使,名义上职权为监军,实则代行指挥使的权力,防范将官架空二夫人的军权,建制的神策军,我为指挥使。”
田庄儿想一下,道:“老爷,妾婢若是有孕,不能外出做事的。”
韦扶风愣怔,心念一转,轻语:“你先任职,我安排两个宦官来到成都。”
田庄儿轻嗯,心头放松的仔细服侍韦扶风。
次日一早,田庄儿服侍韦扶风早起。
韦扶风晨练之后,与田庄儿去往李雪柔居处宜春阁,一起早膳。
抵达宜春阁门外,韦扶风看见两名宫衣美人,他微笑点头示意。
红杏和芙蓉,一齐恭敬见礼:“男主,庄儿小主。”
田庄儿平静点头,跟随韦扶风走入阁门,红杏和芙蓉跟进,阁内已然摆好桌椅和菜肴,李雪柔浅笑亭立。
田庄儿向李雪柔恭敬见礼,韦扶风入座,李雪柔落座,田庄儿落座,红杏和芙蓉也入座,一起吃饭。
红杏和芙蓉随意的吃着,并不拘谨卑微。
膳后,奴婢撤去桌椅,韦扶风和李雪柔坐着,田庄儿和两个媵奴侍立,一起说话商榷。
韦扶风带着一身甲衣的田庄儿,抵达神策军府,确定田庄儿的权责。
川南军制,将兵分离,指挥使负责将官调度。
将官拿着指挥使军令,先找上推官加印,再找上营田使申请领兵,这是常规出兵。
非属常规出兵,李雪柔的军令直达将官或营田使,例如宫女拿着李雪柔的军令,直接命令任何一级的军力听调。
为此,韦扶风特意进行军令执行的演习,让神策军上下明确尽知。
......
韦扶风为了西川统治忙碌的时候,昭宗皇帝也在重整旗鼓。
河东军退出关内,昭宗建制安圣军和保宁军,募兵三万,养兵得到宗室皇亲和勋贵的支持。
延英殿,心情很好的昭宗皇帝,与宰相们商榷军国大事,定下了养精蓄锐,坐观藩镇争斗的行事决策。
昭宗皇帝决定,假如李茂贞再次大不敬,他一定不予理会。
宰相们前脚离开,左神策军中尉刘季述进入延英殿,恭敬礼道:“陛下,奴婢有事禀告。”
昭宗意外,看着刘季述,由于他的兄长熹宗宠信宦官,造成宦官权势滔天,后果祸国殃民,甚至于把持皇帝废立,故此昭宗极度不信任宦官,不断削夺宦官权力。
不久前建制的安圣军和保宁军,都是任用皇亲和勋贵统帅。
神策军依然存在,还是由宦官统领,但神策军不足一万,宦官的军权也受到遏制,无法兵变威胁昭宗。
“你有什么事情”昭宗淡然问道。
昭宗对于宦官集团深为忌惮,他离不开宦官集团的服侍,还需用于制衡其他势力。
“陛下,奴婢可以近前说话吗”刘季述恭敬道。
昭宗微怔,点头许可。
刘季述走到昭宗近前,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恭敬道:“请陛下御览。”
昭宗接过信,神情淡然的打开观看。
内容:“奴婢长顺恭请陛下圣安,奴婢陪嫁公主殿下,正逢扶风侯为了遏制内部隐患,起用奴婢们分权制衡文武。
奴婢任职江陵府尹,实权在握,然奴婢心向大唐,厌恨乱臣贼子,期望陛下中兴之治。
奴婢只愿忠于陛下,愿冒死为陛下夺取藩镇势力,只是奴婢身为宦官,不能获得军民投效。
故上请陛下支持奴婢行事,赐予奴婢枢密副使官印,宣谕制置使圣旨,奴婢方能见机行事,拉拢和说服藩镇官员投效陛下,奴婢翘首期盼,陛下圣明。”
昭宗愣怔,抬眼看了刘季述。
刘季述恭敬轻语:“陛下,公主殿下陪嫁的十个宦官,如今都被扶风侯赋予重任实权。
长顺任职高官,依然心向大唐的忠心耿耿,若能给予他行事权宜,他能号令其他九个宦官,见机行事的夺取藩镇势力,让陛下获得大势。”
昭宗扭头望向殿门,若有所思,片刻后,淡然道:“讨要宣谕制置使,你不觉得,或许是扶风侯的阴谋吗”
刘季述微怔,眼角不经意的微挑,低眉顺眼的轻语:“陛下,扶风侯的藩镇,早已归于夜郎府任职官员,何须谋求宣谕制置使。”
昭宗皱眉扭头,沉默十数息,淡然道:“扶风侯一向奸诈,朕说的阴谋,是指扶风侯有意的诱惑,一旦朕赐下圣旨,扶风侯能够借由断绝贡赋。”
刘季述若有所思,点头轻语:“陛下的顾虑,确实后果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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