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他展示了轻功和劈砍剑术。
他期待地看着玉隆真人,可是丝毫看不到真人有一点满意的表情。
微微失望,只听真人说:“没人指导,能达到这个高度,不愧是天才。不过,武学不是用尽蛮力,你要领悟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你的脚力尚可,不过臂力还需努力,以后着重这方面的锻炼吧。”
晚上,冷千秋徘徊了好几次,都没有勇气去给古清漪送礼。
看着自己手上的手串,一咬牙,回房写了一封信。
然后挑出一个比较适合这个年龄的金簪,一起装入信封内。
第二天趁大家去吃早饭,他冲进她的房间,把信封放在她的梳子边。
这几天,他都不敢见清漪,连一起吃饭都不敢抬头,飞快地扒完就跑了。
但悄悄看到清漪头发上插着那支金簪,他还是心里欢喜的。
过完年,古家父子告辞回家去了,玉隆真人依然神龙见首不见尾。
清风继续指导清漪,明月每天让千秋在双臂绑上沙袋,继续他的劈砍。
所有人都在忙,所以后勤工作落到了刘义夫身上,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
四个月后,要是不绑沙袋,千秋的劈砍比以前那是更快,更丝滑了。
这一日,明月带千秋来到了瀑布下面,让他每天用半天的时间,来和瀑布抗衡,沙袋必须继续绑着,而且人要站在水流下面劈砍。
这是一件令人抓狂的事情,还劈砍?谈何容易,人都无法站立好吧!
“哗哗哗”的瀑布,那么大的落差冲下来,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千秋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又被冲走。
可是窍门,就是在一次次的失败中积累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又是冬季来临时,回来过年的玉隆真人才出现了身影。
他也微微吃惊,暗暗佩服千秋这块好料子。
冰冷刺骨的瀑布下面,赤身露体的家伙正在一丝不苟的训练着。
隆起的肌肉紧握紧剑,每一次挥出,瀑布水流都在激射飞溅。
一年下来,他的身体又强壮了很多,尤其是心志坚定,坚韧不拔。
真人抚着胡须问明月:“小秋练得如何?进步大不大?不是让他练一个夏天的吗?他不冷啊?”
“哎呀,师父,此人简直妖孽,我都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他现在双臂双腿全部绑满了沙袋,不仅在水下练剑,他还练习飞身逆流而上呢。这么急的水,他居然还能飞上去三四米高,这连我都无法做到呢。而且,他自去年来开始,天天都是单衣单裤,从没见他冷过。”
“懦子可教也,你让他晚上来找我一趟吧。”
“好的师父,师父慢走。”
寒冬的月色格外的惨白,尤其这毫无遮拦的峰顶上。
玉隆真人背着手,傲然站在悬崖巨石边上,任寒风吹打着衣服猎猎作响。
他犹如一杆标枪,毅然挺立在那里,显得那么的豪迈,那么的伟岸。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风儿摇摆着他的白发白须,仙风道骨一览无余。
“真人,您叫我?”小秋弯腰行礼道。
玉隆真人点点头说:“听闻你练得不错,你的基础本就扎实,这一年我也没教过你什么,所以,你跟我来吧。”
说完,真人竟然从巨石上飘然落下,朝悬崖峭壁下面坠入。
“下来,云雾下面有平台”,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小秋探头看看,一咬牙,运用轻功也飘然落下去,在云海里真的触碰到了地面。
云雾里有一个淡黄色的亮点,他试探着脚步挪步过去。
靠近石壁才发现,原来玉隆真人喝茶的下面是空的,这里有个石洞。
淡黄色的亮点是真人举着油灯,真在等着他进入。
他两步来到石洞里,真人指着洞壁说:“明天开始,你就来这里练三清诀,我先给你引导一遍。盘膝坐下,把心神收敛起来,用心去感悟,真气在脉络里流动的路线。这是本门的内功心法,我还从没外传过,所以以后,你也不能说是在这里学会的。”
依言照做,玉隆真人把油灯放在石壁凸起的地方,衣袖一抖,一截衣袖搭在了千秋的肩头上。
顿时,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磅礴之力,顺着他的筋脉沁入到了体内。
估计是为了让他好好牢记,那股真气特别的烫,窜到哪里,都会觉得是一碗热水浇到了那里。
千秋忘却了一切,把所有的心思,都跟着这股热流跑了起来。
半晌,玉隆真人收功说:“你能记住多少,那就是你的造化了。这是先祖刻录在石壁上的心法,因为无人能懂这些文字,所以我也不能达到大圆满。我每年出去,都是在寻找能译出文字的文学大家,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好好练吧,将来你有多少成就,就取决于你能领悟多少了。”
说完,他脚步未动,人却已飘出洞外消失不见了。
冷千秋不敢乱动,也不敢乱想,怕遗忘刚才的路线,于是闭目开始运转,把还热热的筋脉继续流动起来。
当太阳升起,明月送来一钵水,五个馍,放在洞口就走了。
冷千秋依然没动,线路已经牢记,可是他舍不得停下来。
因为很舒服,尤其现在早晨的雾气,被他肉眼看不见的在吸收到体内。
空气中粗砺的微小粒子,进入筋脉后,被压制炼化成了液态。
然后一路运行进去,液态里的杂质被不断排斥出来,随着毛孔挤出体外。
待到了气海时,液态已经没了杂质,所以转变成了气态。
气态进入气海后,被后面不断涌入的推动着,所以又形成了一个漩涡。
那漩涡也在随着旋转压缩,压缩,这些,以后就是磅礴的内力了。
直到“叽叽喳喳”小不点的叫声,冷千秋才慢慢收功,睁开眼睛。
小不点在石洞里转着圈,又不知它想要干什么。
冷千秋拿过两个馍馍叠在一起,狠狠地啃了起来,就着水,填饱了肚子。
然后开始注意起墙上的文字,年代肯定很久很久了,字迹都缺了棱角。
有的已经斑驳,风化,甚至开裂,仿佛在叙说着它们的沧桑。
冷千秋的心“怦怦怦”跳了起来,不知为什么,那圆溜溜像甲壳虫一样的字,他竟然又看懂了。
难道,真人的先祖,也是天上的神明,和我的书籍,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想到了自己匣子里的书籍,那医术自己已经滚瓜烂熟,要不要送给真人呢?
不行,真人太小气了,我送了他京城值两条街的银梭,他都不收我为徒。
还不如等回去后,直接送给清漪呢,她学医不知学得怎么样了?
算了,那些都是小事,先把这些学会了再说,真人不是说领悟多少是多少吗?
一年马上到了,还有两年他就会让我们离开,这吃喝的钱都是自己带来的,可不能亏本了回去。
以前没有把自己匣子里的书籍去练习,那是因为他看不懂,字是认识了,可那什么意思他可不知道。
如今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他的眼前,他自然要好好地把握了。
于是把石壁上的心法,从头看起,依旧自己已经学会的线路一一对照。
什么叫融会贯通?这就是了。
因为自己已经会了实操,再对着字面的意思去对比,去揣摩,去想象,意思理解了,以后那书还怕理解不了吗?
内心狂喜,有些激动!
中饭都忘了吃,慢慢的已经理解到了玉隆真人教的地方。
后面的先熟读一遍,然后再去攻略那些专业用语,有了前面的参考,自然是练习的突飞猛进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什么样的身手,只知道如痴如醉地钻研着。
后来停了一下,再去看时,发现看不清了,这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他嘿嘿一笑,坐下来把馍干完了,水也喝光了,却发现,小不点进来后,始终没有出去,可是此时却不见踪影。
他也没管它,反正丢不了,于是拿着水钵跃上山崖,回去洗漱睡觉。
他走后,石壁一边的墙角,貌似两块巨石拼接的缝隙,酒盅大的一个洞口,有几根鼯鼠毛,正在随风摇摆着。
临睡前,他特意打开了那个匣子,又翻看起两本武学书籍,果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聪明了起来。
关键在于专业用语,因为内功都是和人体经脉,运气分不开的。
可以前自己还小,人体结构很多根本不懂,今天要是没有学会真人教的功法,没有墙上的文字对比。
这条路,估计还要走很长很长。
除非真的有不藏私的师父言传身教,他又翻开了医学书。
这下更加理解透彻了,原来医学和武学,很多地方是相关的。
尤其脉络和穴位,此时,他象一块干枯的海绵,一下丢到了海洋里,于是拼命地吸收着。
他自己也不知道,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就在今晚觉醒了。
次日早晨,冷千秋小心翼翼地把书放进匣子,又把它包好藏在床底下。
现在他知道了,这几本书代表着什么,要是不小心现世,估计江湖上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宝贝呀,争破脑袋都要抢的那种。
继续在涯洞里修行,但是挺尴尬的,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后续的问题。
实话实说?告诉真人自己都会了?
欺骗?自己不小心突破了怎么办?
于是一遍又一遍熟悉着运行,却又不敢去冲关,要是一不小心,突破到了可怕的境界,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呢?
算了,自己可不算什么好人,人心隔肚皮,要想好好的活下去,还得装傻充愣才是上上策。
等两年后,小爷我回去了再突破吧,现在只管把基本功打扎实了。
想明白了,他才认定了方向,只练,不提升境界,问我,还没学会。
这次过年古惊雷他们没有来,就观里这几个吃了顿大餐。
几天没见的小不点,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可又无法沟通,只能任它自己去玩耍喽。
年初一谁都没有练武,上山吃了两次年夜饭了,千秋已经十二岁,清漪也十岁了。
去年她都在看书背书,听说今年她准备要开始上山认草药了。
千秋又翻了一块玉佩,写了新年快乐四个字,老方法,悄悄的送。
初二开始,千秋为自己定了规律,上午涯洞里半天,下午继续去泡瀑布。
内功可以不去突破,肉身的训练可不能停止,这样以后才能一鸣惊人。
他刚飘下涯洞,小不点就“叽叽叽”地跟了进来,然后,就在千秋的目光里,它“哧溜”一下,钻进了石缝。
“咦?难道里面还有一个洞穴?”千秋疑惑地趴下,靠近石缝去感受。
一丝丝凉凉的风,从缝里吹来,乖乖,他貌似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玉隆真人都不知道的吧?
因为他从没在意过这里,除了第一次领自己下来,他就再没来过了。
如果这里有秘密,他要么让自己远离,要么关照不能好奇去乱动乱摸。
摸摸那条看似天然的石缝,难道是一扇石门?那么机关在哪里呢?
如果是禁区,自己贸然进去,会不会受到惩罚?
心里如同百爪挠心,十二岁的人,童心未泯,玩心大发的年龄。
除非调整自己的作息时间,隔三差五到这里来过夜,那么夜里进去看看,应该不成问题吧?
找找看,有没有机关,说不定只是我自己在意淫呢?
仔细地扫了一圈,毫无线索,忽然想起,巴山溶洞里独眼龙的机关,一个天然的节疤,都能完美的掩饰。
他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墙壁上这么多字,它只要藏在一个字里,这眼花缭乱的,谁又会想到呢?
他退得远一点,把整面墙看在眼里,墙上文字里,最多出现的是刻成一只鸟的图案。
经过比较,在石缝右手一米左右,那一只鸟明显的不一样,因为就它有眼珠子。
象形文,只是外形象而已,为什么就这只会有眼珠子呢?
他再走上前,上下左右仔细观摩,并且凑上嘴去吹掉灰尘。
有了,古怪应该就是它了,因为很多文字有了裂纹,这样也容易让人,自然去忽略这鸟周边的缝隙了。
而恰恰就是这是缝隙,表示这只鸟,是可以动的,可以按进去的。
克制自己的心跳,冷千秋离开了涯洞,去瀑布里冷静冷静再说。
接下来几天,他不动声色地,有意无意的带一截松枝下去,从酒盅大的洞里塞进去。
他照样是涯洞,瀑布认真练习,直到玉隆真人说,他又要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