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本以为慕怀姜会斥责他。
没想到慕怀姜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动身出发？”
阿山眼眸明显一亮。
他看着慕怀姜有些不敢相信。
慕怀姜道：“本王如今已经成了这幅模样，有今日没明日的，也不知是否能见阿宁最后一面，若是不能再去一趟边疆也是好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之前遗失的记忆。”
阿山万分激动。
“王爷只要您答应，愿意去就成！其他的事情属下已经部署好了，您现在首要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去边疆的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属下怕您吃不消。”阿山将心中顾虑道出。
慕怀姜忽而笑了一声道：“放心就算是只剩最后一口气，本王也会撑着到蛮夷的。毕竟本王的大仇还未报。”
阿山看着慕怀姜这般，心中苦涩，唇角却跟着慕怀姜泛出一丝笑意来。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让吴太医给王爷医治，我们有半年的时间去边疆。”阿山道。
“半年……”慕怀姜重复道。
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半年也好，上京中上下你都打点好了吗？”慕怀姜问道。
阿山点头：“请王爷放心，上京中，众人知道王爷您病重，那些盯着咱们王府，虎视眈眈的人，此刻也放松了警惕，只要您不再过问朝事，那些人也就不再窥探咱们王府了。”
“那就好。”慕怀姜微微蜷了蜷了手指。
“什么时候出发？”慕怀姜问。
“明日晚上。”阿山道，“明日就是新年了，到时候上京城的权贵都会在宫中聚会，无人注意我们。”
“极好。”
这个日子也正是慕怀姜想的日子。
“那你看着安排吧。”慕怀姜轻轻瞌上眸子。
阿山俯身应下。
这日来的其实很快。
当雪珠和红莲得知她俩也要去边疆的时候，两人及其不愿。
“为什么我们也要去啊？”红莲问道，“我们留在王府不就好了，不然所有人都走了，王府谁来照看？”
“王府自有管家照看，你不用操心。”阿山道。
“那也不行，边疆蛮夷那边太过凶险了，王爷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有听说过，我和雪珠还是别去了吧。”红莲目光隐晦的看着阿山道，“那个瑶歌不是愿意跟着王爷吗，让瑶歌去呗，王爷身边又不缺伺候的人。”
“瑶歌去，你们放心？”阿山问。
雪珠想说些什么。
红莲当即道：“放心啊，当然放心，瑶歌的心思王府里的人，谁看不出来，她就是想取代王妃的位置，王爷既然都默许了瑶歌在他身边伺候，我和雪珠还去干嘛，碍眼啊？”
“你们就不想着王妃有朝一日能回来？”阿山看着雪珠和红莲有种恨铁不成钢。
“王爷此去边疆，路途遥远，又不是单单去治病的，大军也会随行，在路途中一定还会找王妃的下落，你们在，倘若找到了王妃，你们正好可以伺候王妃，难道要让瑶歌伺候？”
阿山一席话彻底点醒了雪珠和红莲。
现在红莲的心态是有点破罐子破摔，有种将慕怀姜拱手相让给瑶歌的趋势。
阿山的意思，沈莞宁还有可能要回来，她们要替王妃守着王爷。
“得，你早这样和我们说不就行了。”红莲白他一眼道，“我们去。”
阿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雪珠问道：“你去不？”
“当然去啊，这路上有我和红莲在，相互也有个照应，王爷总不能一直让端慈皇太后的人照顾吧，再说了，瑶歌也要跟着王爷去边疆？”
阿山道：“应该是要去的。”
“好吧。”雪珠不大满意。
红莲也是。
“什么时候出发？”雪珠问道。
“明日晚上你们早些准备着，路途遥远，冬春夏的衣服都要备着。”阿山交代道。
“嗯。知道了。”
王府中一切早已布置打点好，管家道：“您放心吧，王爷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会是什么样子。”
阿山道：“你办事我自然放心的。”
新年那日从下午天气便开始阴沉沉的。
慕怀姜的马车在王府的后门候着，前门则紧锁，闭门不见客。
整个上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中。
阿山则带着一队人马，瞧瞧的护送慕怀姜出城，踏上了前往边疆蛮夷的路途中。
这条路，阿山不知他带着慕怀姜出去，是否能带着慕怀姜好好的回来。
但愿上天眷顾他们王爷吧。
一路上，瑶歌主动请缨，要和慕怀姜同坐一辆马车好照顾慕怀姜。
慕怀姜没拒绝，阿山自然不好说什么。
倒是后面那辆马车里，雪珠和红莲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瑶歌上了南安王的马车。
在出城的路上，红莲撩开车帘看着热闹的上京城街景，问道：“雪珠，你出过上京城没有？”
雪珠摇头道：“没有，我从小到大一直在上京城里，没有出去过。”
“那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吗？”红莲道。
雪珠继续摇头：“不知道，不过从前在王府中听那边的老人说过，说外面战火连天，寸土不生，很不好。”
“是吗？”红莲有些不相信，但她也没出过上京城，自然不清楚外面的风景。
她记得有一次沈莞宁在研究地图，红莲凑过去看了一眼，纵横交错的线条，和上面标注的小字，红莲看不懂。
当时沈莞宁虽然告诉了她地图怎么看，但在红莲的意识中，她的世界只有上京城这样大。
外面的世界究竟多大，她不知道，也没去过，没读过什么书，地图看不来，所以对外面世界一点概念也没有。
但听方才雪珠说外面的世界，战火连天，红莲便以为是那样的。
马车渐渐使出上京城。
上京城外有一段黄土路是荒无人烟的。
这里瞬间没了方才城中的热闹和张灯结彩的烛光，陷入了一片黑暗。
红莲忙将帘子放下来，嘟囔一声道：“这上京城外面的地方怎么这么可怕。”
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瑶歌从马车上下来，过来敲雪珠她们的马车。
红莲惊的大叫。
“什么鬼！？”
“是我，瑶歌。”瑶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