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未黑。
夜幕逐渐深重，南安王府内亮起灯烛。
红莲第一次去南安王府的地牢。
南安王府的地牢地处偏僻，红莲在王府内东拐八拐才找到这个地方。
地牢处有重兵把守。
红莲还未走近，两个将士将长刀横在红莲面前。
“地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红莲朝里瞄了几眼道：“我是王妃身边伺候的，我来找阿山，阿山在里面吗？”
拦守的将士略微迟疑片刻，其中一个道：“请稍等。”
他话毕进了地牢。
不稍片刻，阿山从地牢里出来。
“你来做什么？”阿山看一眼红莲道。
红莲看一眼门口守着的将士，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万一是场误会，被其他人听到，岂不是要误会雪珠了。
红莲将阿山拉到一旁的柏树下，她急道：“你把雪珠带走，那么久了，她怎么还没回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雪珠的事，你管不着，你安心待着。”阿山说完转身就要走。
红莲一把拉住她。
“怎么管不着，你说清楚，我和雪珠同住一屋，她不回来，我根本不能安心，你跟我说实话，雪珠怎么了，她是不是有问题？”
红莲心中惴惴不安。
阿山压低声道：“我暂给不了你什么答复，王爷和王妃明日就回来了，被抓走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明日便知道了，别再问我。”
阿山说完，不管红莲是什么反应，便继续进了地牢。
这里还有很多人，等着他一一审问调查的。
哪些是确信有问题的，哪些是可疑的人，他得调查清楚。
王爷的手段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肯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所以阿山猜测，此次，确定是奸细的人，王爷一定会出手杀掉，那些不确信的，阿山也要调查清楚。
不能让人白死在王府。
……
慕怀姜带着沈莞宁游玩胡杨林后，便从陆路出发回府。
为防止黑衣人再度席卷重来，回来的这一路马不停蹄，终在日落前赶回府邸。
虽是出游，但这一路遇到刺客，昨日晚上沈莞宁和慕怀姜并未休息。
慕怀姜牵着她的手走到水淼阁。
沈莞宁眼皮的在打架。
水淼阁内已备好热水，沈莞宁想沐浴后，直接睡觉，并不想吃东西。
“妾身先去沐浴，沐浴完想睡一会，王爷若是饿了，便自己先吃，不用等妾身。”
慕怀姜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去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暂不能陪你了。”
沈莞宁点点头。
慕怀姜在水淼阁换了一身闲散的长袍便出去了。
沈莞宁没问他去做什么。
她在水淼阁内，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玫瑰花瓣的热水澡，从木桶里起身，擦干净身子和头发，便去了床榻上。
古代没有吹风机，她的头发还湿，要等自然风干。
沈莞宁踩着鞋子起身，将黑屋子的黑帘拉开，窗户开了一个缝隙。
有晚风从外吹进屋内，沈莞宁伸手拨弄着墨发，等她自然干。
慕怀姜出门直径去了地牢，
阿山跟在他的身后。
慕怀姜问道：“此次查出来了几个人？”
“回王爷的话，九个，这九个都和宫里头的那位有往来。”阿山如实道。
慕怀姜眼眸暗了暗：“可有什么意外发现。”
“有。”阿山想了想道，“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雪珠也在其中。”
“雪珠。”慕怀姜缓慢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这丫头一直在王府伺候，自打沈莞宁嫁入府中，沈莞宁衣食起居都是这丫头负责。
当初他对沈莞宁并无意，所以她身边的人，他自然也没有细心挑选留意过。
没想到雪珠竟是其中之一。
这个消息却是意外。
慕怀姜走进地牢内，九个人被关押在同一所地牢内，有丫鬟，有婆子亦有家丁。
慕怀姜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垂着头，有的人起身行礼，有的人跪地喊冤，还有的人坐在角落里一语不发。
慕怀姜对阿山道：“一个一个来。”
阿山俯身应下。
第一个被拽出去的一个负责南安王府花草的家丁。
家丁被绑在木架上，四肢用铁链绑紧。
慕怀姜手里拿着铁链的长鞭，站在这人面前，问道：“都给宫里那位传递过什么消息？”
家丁常年在王府伺候，自然明白南安王的脾性。
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哭诉道：“还请王爷饶命，奴才什么都没给宫里传过信，只不过当年入王府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举荐奴才来的，奴才在王府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活了，王府中的花花草草，奴才都细心照料，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还请王爷明鉴！”
慕怀姜看一眼阿山。
阿山上前道：“此人是皇后娘娘身边大宫女家的亲戚，每月往家里寄送银两的时候，便会将仿佛内的情况详细禀报一遍。”
家丁的脸色变了变。
他牙关都在打颤。
慕怀姜舌尖缓慢的舔过后牙槽，他将手中的铁鞭缠紧，然后举起鞭子朝着家丁身上挥打下去。
家丁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牢狱里被关押的剩下的八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
有的人哭喊，有的人闭上眼睛默默为自己祈祷。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被绑上去的家丁已经被铁链抽死。
阿山和将士上前将此人从木架上取下来，拖着拉送回牢狱。
被关着的人如惊弓之鸟，当即逃散到四周，远离那个浑身血肉模糊的家丁。
其中有人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还有人晕了过去。
阿山继续里面拉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等等。
慕怀姜问的很细。
有的人老实交代，从宫里传递了消息，有的人说虽然受过宫里人的恩惠，但根本接触不到宫里的人。
但这些身份有问题的人，都无一例外，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会鲜血淋漓的被拖回来，仍在地牢。
地牢内的活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两个。
一个是年纪尚小的丫鬟，她哭的眼眸红肿，被阿山拉出去的时候，整个人还在挣扎反抗。
当这个小丫鬟被绑在木架上时。
慕怀姜看这丫头有点眼熟。
与前面几个在王府内干活干了很久的人不太一样。
慕怀姜道：“你自己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