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宁在朝德宫禁足了一月。
前朝后宫对慕怀姜是否病重的事渐渐平息下来，端慈皇太后怕沈莞宁闷，便准许她可以出宫走动。
这日沈莞宁陪端慈皇太后游园。
太子慕之渊恰巧瞥见沈莞宁的身影，便追了过去。
雪珠远远地便瞧见太子朝她们这边走来。
她小声提醒道：“王妃，太子殿下过来了。”
沈莞宁回眸看了一眼，心下一凛道：“走，我们去找皇太后。”
她的真实身份慕怀姜虽知，但宫中的人并不知道。
慕之渊认得她是沈莞宁，倘若他将此事禀报给皇后，他们指不定要变着什么法儿的按罪名给自己和沈家。
沈莞宁走的极快。
裴城道：“殿下，那姑娘走了。”
“跟上去。”慕之渊许久没见沈家大小姐，仅一个远远的侧颜，他不敢百分百的确定。
但那侧脸确实与沈莞宁太过相似。
无论是谁，他都要见她一面。
当慕之渊同裴城追上去时，撞上了端慈皇太后的仪仗。
“殿下，是皇太后……”裴城小声道。
慕之渊看着方才的那女子站在端慈皇太后身侧，背对他。
他捏了捏拳道：“我们走。”
慕之渊从小就怕端慈皇太后。
别人家的奶奶都是慈祥的，在慕之渊的印象中，端慈皇太后时常肃着脸，小时候极少对他笑。
所以宫中若是不小心遇到端慈皇太后的仪仗，他都是绕着走的。
他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吩咐裴城：“去查查，跟在端慈皇太后身边的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是，属下这就去。”裴城应道。
慕之渊前往皇后凤仪宫的路上，便在思谋。
他若是那姑娘家室尚可，抬进府邸做妾也是不错。
他一直想娶沈莞宁为太子妃。
母后叫他等，等一个机会，自打沈莞宁适婚嫁年龄以来，他便一直在等。
府中妾已成群，却还是却一个正室。
慕之渊如此想着，一抬眼，便已走到皇后的凤仪宫。
凤仪宫内，各宫的嫔妃听闻皇帝亲自解除了皇后的禁足，便纷纷前来看望祝贺皇后。
小太监进殿，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各宫的妃嫔闻言，起身道：“今日已经叨扰娘娘许久，既然殿下来了，嫔妾们便先告退了。”
慕之渊站在门口，同各宫的妃嫔告辞。
等人走完，他进来俯身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快起来吧，让本宫好好瞧瞧你。”曹云岚禁足一月，便有一月未见慕之渊。
母子俩坐在殿中，叙话。
一盏茶的功夫后，裴城进来，在慕之渊耳边道：“属下查清楚了，方才那姑娘是南安王妃。”
沈清羽？
慕之渊是见过沈家二小姐的，跟他印象中模样差别倒是有些大，这个沈清羽这些年不见出落的愈发漂亮了，同她姐姐沈莞宁也是越来越像。
怪不得，女大十八变呢。
慕之渊想到此，愈发想见沈莞宁。
他道：“母后什么时候给儿臣指婚呢，这沈家的庶女嫁给南安王已数月了，礼部也早已备下儿臣与太子妃成婚的东西，就差赐婚了。”
曹云岚哼笑道：“你这就等不及了？”
“儿臣今日途径御花园，瞧见了南安王妃，适才想起她姐姐，儿臣之前便同母后说过，想娶沈家嫡出大小姐为太子妃，这沈家家风清白，沈家大小姐在上京城的风评又是一等一的好，做儿臣的太子妃，也算能配得上。”
慕之渊说到家风清白，曹云岚不免想到之前上京城流传南安王妃的流言。
虽不知那流言是真是假，但传的绘声绘色，到底有损还未出嫁的沈家大小姐的名誉。
“这件事，本宫还要去探探你父皇的意思。”曹云岚道。
“还请母后多多费心了。”
慕之渊从凤仪宫出来，心中惦念沈家大小姐，便叫裴城备了薄礼，前去沈府拜访。
太子首次登门造访沈府。
沈家老爷沈长青同沈夫人蔚淑慧受宠若惊。
“太子里边儿请。”沈长青在朝为官，官职并不算大，这样的贵客上门，还带了厚礼，他着实有些惊慌。
沈夫人蔚淑慧着丫鬟给慕之渊上茶。
慕之渊与沈长青寒暄了几句朝事。
沈长青依然不解，慕之渊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闲聊片刻后，慕之渊朝外看了一眼道：“有段日子没见沈家大小姐了，不知大小姐可再府中？我这儿有幅字画，想让大小姐帮忙鉴赏。”
沈长青懂了，慕之渊是为沈莞宁而来。
但沈家人脸色并不轻松。
沈长青笑着问道：“太子殿下认得小女？”
慕之渊朗声笑道：“何止认得。几年前我与沈家姐妹曾在灯会上见过，后来与沈大小姐还聊过诗词歌赋，算得上是相熟的朋友了。”
这话让沈长青和蔚淑慧心中抖了抖。
一直在听墙根虹娘却不由自主的翘起唇角。
如此说来太子对沈家大小姐有意。
且太子尚未娶妻，若是这桩婚事能成了，等沈清羽嫁入太子府，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她的女儿沈清羽便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倒是再退婚便来不及了。
虹娘如此想着，觉得被关在青台山的女儿有救了，心中不免高兴。
沈长青正准备想法子将太子打发了，虹娘笑着进来。
“不知是贵客上府，有失远迎。”虹娘上前俯身行礼道。
慕之渊微眯了眯眸子：“这位是？”
沈长青和蔚淑慧脸色难看至极。
虹娘竟这般不懂规矩。
沈长青怕太子怪罪下来，便赔笑道：“殿下，这位是臣的外室。”
那便是沈清羽的生母，慕之渊淡淡的看了一眼。
沈长青看着虹娘道：“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退下。”
虹娘不愿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她道：“奴婢前来是想告诉太子殿下，我们大小姐被困在青台山了。”
“虹娘！”沈长青自然知道沈莞宁和沈清羽两人身份互换，若是被泄露出去，便是欺君大罪，沈家上下是要跟着陪葬的。
慕之渊闻言，眉心蹙起，道：“让她说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沈长青和蔚淑慧两人对视一眼，看来沈莞宁代嫁的事情要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