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玥猛然站了起来,冷声说:“你走吧!有事改日再谈!”
离玥话落,转身就要走,却被冥煦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冥煦大力拽着离玥,死死地盯着离玥脖子上面的红痕,冷声问:“阿玥,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你?”
离玥突然笑了,笑容之中满是嘲讽:“告诉你又如何?你又能怎么样?”
冥煦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看着离玥问:“阿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你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离玥面色幽寒地甩开了冥煦的手,拿起旁边桌上的银狐围脖,慢条斯理地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声音轻飘飘地说:“我又死了一回,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冥煦眼底闪过一丝痛色,看着离玥说:“阿玥,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先前才害得你被人重伤。你不肯说,我也知道,你失踪那段时间,肯定过得很苦。”
听到冥煦的话,离玥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就听到冥煦冷声说:“阿玥,当初在神兵城,就是冥铭害你对不对?我这就去杀了他!”
冥煦话落转身欲走,离玥看着他的背影冷声说:“不是他。”
冥煦猛然转身,皱眉看着离玥问:“那是谁?是谁请了阳铉杀你?告诉我,我为你报仇!”
“是你的好弟弟。”离玥一字一句地说。
冥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离玥说不是冥铭,却又说是冥煦的弟弟,那么就是……
“冥修?是他!”冥煦冷声说,“一定是他!他那么嚣张狂妄,当初在七杀城,就屡次出手害你,他是神兵城幕后的掌权者,你在他的地盘,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现在你知道了,又能如何?”离玥轻嗤了一声,不知是在嘲讽冥煦,还是在自我嘲讽。
“阿玥,你别这样,看你这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冥煦看着离玥神色难看地说,“我知道,我实力是不如冥修,但现在天冥国是我们的了,接下来我们堂堂天冥国,对上神兵小城,不会没有胜算的!我们好好谋划一下,以你的心智和实力,再加上天冥国的兵力,一举灭掉神兵城,我要把冥修千刀万剐,为你报仇雪恨!”
离玥神色淡漠地看了冥煦一眼,然后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推开窗子,看着外面那棵积雪未融的老树,轻声说:“太子,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冥煦大步走过去,在离玥对面坐下,看着离玥神色认真地说:“只要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想当这个太子,只是因为我让你当,你就当了?”离玥没有看冥煦,依旧看着外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不想当太子。”冥煦眼眸微微闪了闪。
离玥回头,看向了冥煦,突然笑了,笑容颇有几分怪异:“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思吗?”
冥煦神色一僵,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离玥还在笑,笑得越发诡异:“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世上,会不会有一个人,真心待我好?曾经我以为你是特别的,到头来才发现,你对我,跟那些人没什么差别,看上的,都是我这副皮囊罢了。”
冥煦不可置信地看着离玥:“不!我不是!阿玥,我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你误会我!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了不该有的感情,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但我从未想过要对你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让我能够看到你,我就满足了!”
“冥煦,你真傻。”离玥看着冥煦,声音淡淡地说了五个字。
“阿玥,你到底是怎么了?”冥煦看着离玥,眼底闪过一丝痛色,“现在这样不好吗?便是你想要天冥国的皇位,我都不会拦着你,到时候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怎样?”离玥自嘲一笑,“我不想死,可是我却看不到活着有什么意义。小时候,那些人欺负我,侮辱我,我无力反抗,只能苦苦受着。长大了,我努力修炼,不惜一切代价去提升实力,百般隐忍,终于成了一个高手,也有了高高在上的地位,我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但是到头来才发现,我太天真了。不如冥煦你告诉我,我为何要活着?”
“阿玥,你如果死了,你过去受的那些苦,你曾经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冥煦看着离玥沉声说。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离玥叹了一口气说,“因为你自认为了解我,却也不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吧。有些人活着是为了在乎的人,有些人是为了追求的权势地位,有些人就是安于现状,因为他们本就过得很好,可我想了很久,我得到了一个答案,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为了活着。”
“阿玥……”冥煦皱眉看着离玥。
离玥却突然笑了,一开始是低沉地笑,到后来,笑声越来越大,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看着冥煦笑,对冥煦说:“老天总是捉弄我,不让我好过,既然这样,谁都别想好过!你不用替我报仇,我不会让冥修好过的!就像我爹,像我那些猪狗不如的叔叔和哥哥一样,我要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阿玥。”冥煦伸手,去握离玥的手。
离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甩开了,看着冥煦冷声说:“再敢碰我,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剁了你的手!”
冥煦神色难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离玥有些抱歉地说:“阿玥,你别生气,我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何时,只要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倾尽全力帮你!不管你要做什么,即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你愿意为我死吗?”离玥看着冥煦问。
冥煦看着离玥,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似乎又怕离玥觉得他太草率,是在敷衍他,又神色郑重地对离玥说:“我愿意!”
“如果你是个女人,我或许会考虑跟你在一起的。”离玥微微垂眸,“可惜,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对我心怀不轨的男人。你是,却也不是。”
冥煦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阿玥,你打算怎么对付冥修?还有,你为何要留着我父皇的性命?”
“神兵城固若金汤,高手如云,我不会贸然再去的。”离玥神色淡漠地说,“但我相信,等冥修听闻天冥国的变故,一定会按捺不住,前来天照城!到时候,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阿玥,那冥修实力极强,你一定要谨慎一些。”冥煦看着离玥说。
“我知道,即便最近我的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或许依旧不是冥修的对手,但有人会帮我的。”离玥说着,眼底闪过一道阴翳。
冥煦的视线落在离玥的脖子上,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离玥问:“谁会帮你?比你武功更高的人?是谁?是不是就是伤了你的人?他对你做了什么?”
“冥煦,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离玥垂眸掩去眼底的黯光。
冥煦意识到离玥在说什么,神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看着离玥神色痛苦地说:“阿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再受苦,看到你再委屈求全了!不如我们离开吧?抛下这一切,谁都不管,我们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过安宁的日子,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会一辈子把你当兄弟,绝对不会做让你厌恶的事情!”
“我不愿意。”离玥摇头,“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说了,我过得很痛苦,不是换个地方就能解脱的,这辈子都解脱不了。既然如此,我要让某些人比我痛苦百倍千倍!那样我才会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那或许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可是……”冥煦显然无法接受离玥口中能够帮他的那个人一直留在离玥身边,作践离玥。
“没有可是。”离玥神色淡漠地说,“你不是问我为何留着冥御风的性命吗?这件事,以后你会知道的。接下来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好好当你的太子,也不要管我的事情。今日从这里离开,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阿玥!”冥煦看着离玥,神色难看地说,“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不要把我推开,我是真的想帮你!”
“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离玥看着冥煦神色淡淡地说,“我们每日都会在朝中见面,除此以外,我不会再去你的太子府,你也不要来这里。”
“阿玥,我知道现在外面有些关于我们的风言风语,我根本不在意,你不必顾虑我的名声……”冥煦看着离玥说。
“我不知道什么风言风语,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你看我的眼神,我不喜欢。”离玥话落,站了起来,“你走吧。”
冥煦看着离玥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他独自一人坐在离玥的书房之中,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才起身离开,离开时候的脚步沉重了很多。
从这天开始,冥煦和离玥每天都会去上朝,而这也是冥煦唯一能够见到离玥的机会,因为下朝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即便冥煦不愿意这样,但他不想惹了离玥更讨厌他。
天照城中,表面上风平浪静,事实上暗潮涌动。离玥并没有大开杀戒,但依旧让天冥国百官人人自危,就连冥御风原本最信任的大将军北堂承业,现在也被夺了兵权,软禁在家中。
另外一边,萧星寒和穆妍一行人,已经在某个深夜,上了霜叶城一处偏僻的海岸,然后穿过玄叶国,进了天冥国。
两对夫妻,带了一个少年,乔装打扮,易容而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再过一个多月,就是萧源启和宁如烟来到天元大陆,他们一家团聚的第一个新年,萧星寒出发之前就跟萧源启和宁如烟保证,他们一定会在过年之前赶回神兵城去。
所以这一路上,他们日夜兼程,几乎没有停留过,速度非常快。就连其中年纪最小的拓跋严,也是萧星寒和萧月笙再加上穆妍三个人教过的,轻功十分了得,并没有拖后腿。
如此不过二十多天过去,十一月下旬,他们就靠近了天照城,明日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了。
这天夜里,又下起了雪,天寒地冻,萧星寒开口说要停下来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天照城。他们在距离天照城最近的奉天城停留了下来,包下了一家客栈后面的一个院子。
晚饭是在奉天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里面吃的,他们五人的打扮看起来就像是行商之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在吃饭的过程中,他们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天冥国皇室的消息。
晚饭过后回到客栈,都进了萧星寒和穆妍的房间,说要谈谈接下来的打算。
从小生活在天照城的北堂灵素,回来的路上在奉天城一家铺子买来了一种天冥国特产的花茶,亲手泡了给大家尝尝。
热气氤氲,茶香袅袅,穆妍喝了一口,微微一笑说:“这香气太浓了些。”
北堂灵素笑了:“是,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要比的话,自然不如穆妍你亲手做的花茶,那才是上品。”
穆妍闲暇的时候喜欢捣鼓一些新鲜玩意儿,譬如各种口味的果子酒,还有各种不同的花茶药茶,以及很多美味的菜品。穆妍没打算用那些去做生意,只是做给身边的人吃喝的,每样东西都得到了大家的喜欢。
北堂灵素话落,自己喝了一口,这是她记忆之中很熟悉的味道,都说这种茶对女子很好,可以美容养颜,所以曾经北堂家的小姐平日里都没得选择,只能喝这一种茶。因为北堂承业养女儿,就是要养好了嫁出去联姻,为家族助力的,皮相很重要。
只是北堂灵素从小喝到大的茶,这次一入口,竟然犯了恶心,捂着嘴跑到门外,就吐了起来。
莫轻尘扔下茶杯就冲出去,抱住了北堂灵素,神色紧张地问:“素素,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让主子给你把个脉!”
“我……”北堂灵素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因为她晚饭就没什么胃口,也没吃多少,所以并没有吐什么。她拿帕子擦了擦嘴,回房间,接过拓跋严递过来的一杯温水,喝了两口,被莫轻尘扶着坐下了。
“主子,给素素把个脉吧,我看她脸色不太好。”莫轻尘皱眉说。
穆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北堂灵素问:“你是不是有喜了?”
北堂灵素自己也是懂医术的,穆妍觉得她心里应该有数了,只是之前没有意识到罢了。
莫轻尘神色狂喜,一脸期待地看着北堂灵素,北堂灵素微微点头说:“应该是。”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当时想着或许是因为出门在外,作息不规律导致的,没有多想,但刚刚她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是怀孕了,否则不会因为从小喝到大的茶水犯恶心,曾经喜欢吃的东西,这几天看着也都没什么胃口了。
“主子快来!给素素把个脉!”莫轻尘已经坐不住了,开口呼唤穆妍,过来给他一个准话。
穆妍起身过来,给北堂灵素把脉,很快就把完了,微微点头说:“是有了,一个多月了。”
“哈哈!我要当爹了!”莫轻尘高兴地跳了起来,满脸的兴奋,看着北堂灵素傻笑不止。
北堂灵素却叹了一口气:“是我大意了,如果早知道的话,这次就不跟你们出来了,现在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
“素素你说什么呢?”穆妍笑着说,“这是喜事,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福气,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最好的时候。再说了,出发之前孩子还不足月,你也不会知道。”
“主子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主子真要怪罪,就冲我来,别怪我媳妇儿。”莫轻尘握着北堂灵素的手,看着穆妍神色认真地说,“都是我的错,我本想着素素了解天照城,我们俩过来一定能帮上忙,没想到孩子竟然来了!”
“嗯,改天有空我揍你一顿。”穆妍唇角微勾,“不过素素身体好,虽然这一路上休息得不好,倒也无碍,我给你开一副安胎药,还是吃几天吧,毕竟天寒地冻的,接下来要好好养着。”
“接下来……我们……”莫轻尘神色有些犹豫。
“你们明日就出发回去吧,找辆马车,一路上慢慢走,回去正好赶上过年。我们带来的剑龙卫,全都护送你们回去,注意不要暴露身份,应该不会出事。”穆妍看着莫轻尘和北堂灵素说。
“穆妍,不用……”北堂灵素神色很抱歉。
穆妍抬手:“孩子重要,那些剑龙卫跟着我们倒也没有什么用,随行护送你们回去,我们也放心一些。”
“主子……”莫轻尘一脸感动地看着穆妍。
“小天儿你放心,我们会看情况,去会会北堂家的人,给素素出气的。”穆妍笑着说。
“主子你真好……”莫轻尘都快哭了。一方面是即将当爹让他很激动,另外一方面真的有种穆妍是他娘的感觉……
“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不必管了。明日一早出发,回去路上谨慎一些。”穆妍对莫轻尘和北堂灵素说。
“好,那我先带素素去休息,主子你们在天照城也要多保重。”莫轻尘扶着北堂灵素站起来,夫妻俩回他们的房间去了,脸上都带着喜色,显然很期待孩子的到来。
拓跋严笑着说:“娘,我又要有个弟弟了。”
“难道小严不想要个妹妹?”穆妍笑着问。
“想倒是想,但是之前大师公说,咱们神兵城城主府那个地方,玄冥山风水极好,住在那边都会生儿子。”拓跋严神色认真地说。
穆妍嘴角微抽:“你大师公真是闲的,我还想过两年给你和小星儿生个妹妹呢,照你大师公这么说,我得搬到别的地方住去?”
萧星寒闻言,看了看穆妍的小腹,想起穆妍当初怀孕的样子,微微摇头说:“看天意吧。”
“萧寒寒,你一直吃着避子药,你想让天意怎么看?”穆妍笑了。
“过几年再说吧,不着急。”萧星寒说。
“老爹,我们明日就到天照城了,小天儿叔叔和素素姑姑离开了,就剩咱们仨,接下来怎么做?”拓跋严神色认真地问萧星寒。
“先去找个人。”萧星寒神色淡淡地说。
“找离玥?还是找冥皇?”拓跋严好奇地问。
“先找冥皇,再找离玥。”穆妍回答了拓跋严的问题。萧星寒已经告诉了穆妍萧源启对他说的话,穆妍觉得这算是件好事,萧星寒的确需要冥御风的一个解释,需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一大早,莫轻尘和北堂灵素就离开了。本来他们留下等着萧星寒和穆妍一起走会更稳妥,但是到时候萧星寒和穆妍离开,时间没那么充足,或许速度会比来时更快,条件会很不利于北堂灵素这个孕妇安胎,因为她现在才刚怀上,一个不小心容易出事。
之前暗中跟着他们过来的剑龙卫,一个不剩,全都被穆妍安排护送莫轻尘和北堂灵素原路返回了。
而送走了他们,萧星寒和穆妍带着拓跋严继续前行,在正午之前,就进了天照城。
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今年天冥国的雪比往年多,昨夜下起的大雪还没停,穆妍做了男装打扮,三人策马进城,看起来倒像是三兄弟一样。
他们找了一家客栈,定了三间房,放下行李,就去对面天照城最大的酒楼吃饭。
坐在酒楼大堂里面,饭菜陆续正在上,而隔壁桌的说话声,传入了他们耳中。
“听说太子殿下和摄政王……”
“嘘!小声点儿!被人听见是要杀头的……”
“嗬!现在天照城谁还不知道这事儿?这破天气,没有官差到处巡逻,当官的就算来喝酒,也都在楼上,怕什么?”
“赵兄,听说你府里也养了个小公子?嘿嘿!”
“这有什么?要说起这个,当年摄政王可是天照城最有名的娈童,绝色极品,据说好这口的男人,当年不少为了他一掷万金!”
“哦?赵兄的意思是,当年摄政王从小就在……卖?”
“可以这么说,可惜当年我穷,没有机会啊!现在,别想喽!”
“怪不得有人说那人就是个祸水,现在太子殿下都被迷住了,这以后的事儿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
拓跋严竖着耳朵听着旁边的人谈话,神色莫名,压低声音问穆妍:“娘,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离玥跟冥煦……”
“吃块牛肉。”穆妍给拓跋严夹了一大块肉,看着拓跋严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哦。”拓跋严咬了一块牛肉,微微点头说,“我喜欢漂亮小姑娘,娘你放心。”
穆妍唇角微勾,三人吃了饭之后,回到客栈,刚坐下,穆妍问萧星寒:“打算什么时候去?”
“今夜。”萧星寒说。
“今夜去找冥皇?我要一起去吗?”拓跋严问。
“儿子你要不去,留下被人拐跑了怎么办?”穆妍揉了揉拓跋严的脑袋,“现在先去睡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这次来,两个目的,一是见冥御风,二是解决离玥。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小心一些,离玥身旁很可能有当初在星月岛救走他的那个高人,听玄苦和尚的描述,那个人应该就是咱们俩去星月岛采赤焰花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老者。”
拓跋严神色一凝:“是他!他不是好人,当初抓了我,利用娘帮他对付仇家,最后还要出尔反尔杀了我们!老爹,一定不能放过那个人!他跟离玥一样,都是心理扭曲阴险之人,明明原本无冤无仇却非要加害我们!那次还害得娘受了好重的伤!”
“嗯。”萧星寒点头,看着拓跋严说,“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遇事第一要保重自己,记住了吗?”
拓跋严点头:“记住了!如果老爹和娘遇到麻烦,我会先跑的!”省得给穆妍和萧星寒拖后腿……
“孺子可教。”穆妍唇角微勾。
天色渐暗,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并没有要停的趋势。
身在宫中的冥煦,突然接到薛柔儿身边的人过来禀报,说冥御风病重,快不行了,要冥煦立刻过去。
冥煦起身,出门之前,吩咐他的一个属下立即出宫去请离玥过来,然后就脚步匆匆地朝着冥御风所住的那座宫殿而去了。
冥煦到的时候,薛柔儿趴在冥御风床前,满面泪痕,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平日伺候冥御风的老太监,看着身体不太好,脊背佝偻,低着头站在角落里,擦拭着眼泪。还有两个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的地上,头垂得很低。
而躺在床上的冥御风,一头如雪的白发,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看着像是已经死了。
冥煦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冥御风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松了一口气,收手回来,大力把薛柔儿从地上拉了起来。
薛柔儿哭着,拍打着冥煦的胸口:“煦儿……都是你……是你害了你父皇……真是作孽啊……”
冥煦皱眉,大力抱着正在打他的薛柔儿,把薛柔儿按坐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然后看向了门外,在等着离玥过来,因为冥煦并不知道离玥想利用冥御风做什么。
至于父子情,不是没有,只是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现在冥煦心中最在意的是离玥,其次是薛柔儿。在冥煦决意和离玥一起出手对付冥御风的时候,冥御风在冥煦心中,已经没什么地位了。
夜色幽深,风雪骤急。
而此时,按照原本的打算,萧星寒和穆妍带着拓跋严已经进了天冥国皇宫,并且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这座宫殿。
三人都穿着夜行衣,戴着面具,穆妍和拓跋严手中还各拿着一把伞,萧星寒和穆妍始终把拓跋严护在身后。
三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屋顶上面,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听着下方传来的哭声,穆妍微微皱眉:“冥御风要死了?”不会这么快吧……
“不会。”萧星寒摇头说。
“老爹是说冥御风是装的?老爹还没看到下面什么情况,怎么会知道?”拓跋严轻声问。
“他如果这么不堪一击的话,早就死了,他不会任由离玥摆布的。”萧星寒的声音毫无感情。
“老爹的意思是,冥御风之前都是在以退为进?现在这是……诱敌前来?感觉不用我们出手,今夜就有好戏看了。”拓跋严眼底闪过一丝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