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山还是不太愿意,可也是真的不忍心。
紧了紧拳头,说道:“行,大不了以后离开村子,惹不起我们躲就是了。”
闻言魏子卿眼眶发热,心里堵得难受。
明明他们是救人,却因为担心魏家不讲理在这里耽搁。
魏老三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可他不怪大哥。
谁家有那么一对爹娘,都会如此。
里正也做了决定,心想,人救不回来,到时候他会一力承担,说是他的意思。
“子卿丫头,请你师父出手吧,里正爷爷向你保证,出事了,我给你家担着。”
这话一出,魏大山明显松了口气,他也很急,老三人不错,在家时,兄弟两一起干活,他都会抢着帮忙。
还悄悄给闺女拿铜板,有好吃的也会藏着掖着悄悄给。
这些他都知道。
做了决定,老医仙就把肩膀上的搭包取下,准备救人。
小师傅的那些东西太逆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师傅暴露,会有危险。
赤脚大夫见状不干了。
自己救不了的人。别人如果行了,往后在村里地位一定会受损。
于是冷着脸张开双手拦在牛车前面:“你不能动手,万一人出事,赖在我身上怎么办?”
话毕,也不管医仙和魏子卿父女,看向里正继续道:“里正,我敢保证,现在把人送去镇上还来得及,再耽误下去,出了问题,可不关我的事。”
这话一出,医仙差点就气笑了,伤者眼神都换散了,还来得及?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恐怕就会昏迷过去,到那时,神仙难救。
“无知。”
他丢下两个字,也没等里正说话,推开赤脚大夫就往牛车走。
赤脚大夫铁了心不让人抢风头,也动手了。
里正没看着他闹,而是让人将他拉开。
不料赤脚大夫却说:“你们动手一个试试?
这人来路不明,胡乱出手,魏老三如果死了,你们都是帮凶。”
完了,就是这句话吓住了村民们,想起魏老婆子泼辣不讲理的样子,谁还敢动手啊。
全都纷纷后退,即便里正发话也没用。
可见魏老婆子的邪威有多大了。
魏子卿气得小脸通红,懒得说话,喊了一声哑巴:“哑巴,帮我揪开他。”
哑巴才不管你是谁呢,魏子卿发话了,他就动手!
而且是揪开,不是拉开。
上前一步提着老医仙衣领往后面一丢,老家伙就像小鸡仔似的被甩了出去,落在地上摔得怪叫好几声。
七夜听他吵得烦,学着哑巴的样子揪着衣领又往远处丢了一段,摔得鼻青脸肿。
老医仙没在耽搁,走到牛车旁给魏老三把脉,掀开眼里看了看。
随后检察伤口,都不致命,却血肉模糊,中了十几刀。
肋下的皮肉都扎烂了。
暗暗心惊谁这么狠,也不耽搁,由搭包取出疗伤用的药丸喂了一颗,就开始处理伤口。
两支香过后,医仙一头是汗,重新搭脉,随后走向魏子卿,压低声音道:“师傅,人暂时没事,但失血过多,撑不下去,两个时辰内没找不到办法,即便送去医馆,也救不活。”
闻言魏子卿的心里就有数了,轻轻点头说道:“你告诉里正实情,并且提出要求,让魏家的人过来验血,找适合的血给三叔用。”
这话一出,医仙顿时激动了。
小师傅说的他都信,可是验血是什么?适合的血才能用吗?
血怎么会有适合不适合的呢?不都一样吗?
他很好奇,却没问,不是时候。
小师傅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办法。
等有机会了,在虚心求教便是。
于是就把魏子卿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里正,并且将牛车上的死人抬下来,就着牛车,让里正先把人送去镇上济仁堂医馆。
毕竟济仁堂医馆是老医仙一众徒弟开的,整个大庸皇朝境内都有。
他的名字就是使用吩咐这些医馆的最好凭证。
魏老三留在村里其实更好一些,因为有魏子卿在,她身上的药才是最好的。
可是医仙在柳槐村住的这些天,知道了一些老魏家的秉性。
就算魏老三人不坏,他也不想小师傅在魏家人身上浪费好东西。
当然,众目睽睽之下,魏子卿更不想用自己的东西,送去医馆才是最好的选择。
人送走了,魏子卿不放心,就让哑巴跟着。
里正不明白抽血化验是什么鬼,却也没多问。
他们是外行,大夫说什么是什么。
然而人送走了后,又去魏家催了很久,魏老头和魏老二都没来。
里正气得不行,带着人就往魏家赶去。
在路上,才看到魏老头骂骂咧咧而来,嘴里一口一个死不了喊他作甚的话。
魏子卿没眼看,这就是亲爹吗?
难怪了,对自己爹爹不好,他们能有什么脾气?
亲儿子不也一样?
一阵忙碌下来,魏家没有人一个人的血型适合的,她一阵无语,虽然这也正常,心里却生出了怀疑。
按照现代医学判断,魏老头的血型就算不适用,也不能差这么多。
事实证明不是她想多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因为魏老头是罕见的血型,他与魏老三不可能是父子。
可惜老婆子不在家,否则就有好戏看了。
不过魏子卿也不会无聊到去做这种事,只是在心里想,魏老婆子厉害啊,儿子不是魏老头的,都能满下来几十年。
难怪魏老三生得五大三粗,就像大熊成精似的。
魏老二、魏老四文文弱弱的模样,他们一点也不像亲兄弟。
魏子卿敢断定,魏老头几十年前就被绿了。
……
经过好一番的折腾,废了魏子卿很多测试血型的试纸,才找出一人血型匹配的。
她也不耽搁,打算直接花钱买通那个人,抽血救魏老三。
然而事情远远不会那么顺利,古代人的思想陈旧迂腐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魏子卿刚刚提出抽血的要求,给再多银子人家都不愿意。
还说什么,无亲无故,又不是亲人,抽了自己的血,用在魏老三的身上,往后魏老头是爹,还是他是。
这话让魏子卿风中凌乱好一阵,只得耐着性子解释。
片刻后,魏子卿感觉口干舌燥,一说话嗓子就发痒,可人家就是不愿意。
无奈之下,只得将银子提到五十两。
好不容易这位村民点头了,魏家老头子却不干了。
儿子是他的,要抽血也是抽他的才行。
还说用了别人的血,儿子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最为关键的是,他舍不得五十两银子给别人赚了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钱就该给自己。
“银子拿来,要抽血,应该用我的,我才是他爹。”
魏老头理直气壮的说着话,伸出一只老手递到魏子卿面前。
魏子倾冷着脸,好想揍人。
村里其他人的想法也是一样,亲儿子要用血,就该用自己爹娘的。
他们不懂,魏子卿倒是不奇怪。
可魏老头伸手要钱是几个意思?
简直没眼看了,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爷爷虽然不好,却没有发现这么不要脸。
救自己的儿子,还要别人给钱才行。
难不成他知道魏老三不是自己的亲儿?
这似乎不可能啊。
在对待爹爹和三叔的区别上,魏老头态度很明显的,爹爹就是最不值钱的那个。
所以他不大可能知道真相。
“你的血不行,走开,别捣乱。”
魏子卿冷声道。
老头子两眼一瞪,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了起来。
“老三是我儿,为何我不行?
好啊魏子卿,你情愿把钱给别人挣了去,也不给我。
以为分家了我就不敢管你了吗?
今天你不给也得给。
要抽血,也是用我的,凭什么让我儿子用一个外人的血?”
魏子卿表示,她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没必要再多说一遍,浪费时间。
两个时辰并不长,耽误了这么久,继续下去时间会不够。
懒得理会魏老头,收起药箱和没用完的测试纸,让七夜带上愿意输血的那个人,又找来张渊借用他家的马车,赶去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