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夙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他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两人各怀心思,喝着冷掉的茶,吃着唐家不算精致的糕点。
他之所以对唐家的事情这样上心,无非两个原因。
其一,经过他调查唐家确实是被冤枉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忠臣被陷害,而背后下手的人却逍遥法外。
第二点则是,陷害唐家的人,正巧是太子的政敌,如若能帮唐家平反,或许可以一举将的太子政敌除掉。
还有就是,他答应过唐衣要帮唐家,他不能食言,他也不想在唐衣面前背上失信的臭名。
……
知了在树上不知疲惫的叫着,姜嬷嬷领着一群下人拿着竹竿抓知了喂鸡,这些知了实在是太吵了,如果不赶走,唐衣和江夙都睡不好觉。
唐衣碎了个回笼觉起来了,只觉得热的慌。
她很怕热,一到夏天恨不得呆在空调房里面不出来,谁料她来到这里了,一到夏天除了羽毛扇和蒲团扇之外,没有任何纳凉的东西。
最要命的是这里男女大防实在是太严重了,夏天了也需要穿好几层衣服,女人还要穿一件肚兜,更是热的很。
她觉得自己快要热死了,她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长痱子的。
但是翠荣说大家都是这样过夏天,熬过去就好了。
唐衣无精打采的来到老王妃的院子,夏天一到这院子变得冷清多了,一二三四房的人到了夏天孝心也打了个折扣,以前总是守在这里的三房夫人兰氏好几天没来了。
只有二房朱氏每日来,只是也不像之前那样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了,据说因为她又有了身孕,为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她每日只来看看老王妃就算了。
唐衣今日来的比往日晚一点,恰好遇到了朱夫人。
她见了唐衣一张脸红了。
几日不见,这朱夫人似乎比之前圆润了不少。
对比刻薄且嘴上不饶人的三夫人,唐衣觉得这二夫人长得很和善。
是以二夫人请唐衣帮她把脉的时候,她没有拒绝直接帮她看了看:“二嫂,你的脉象平稳,很不错,只是你已经四十岁了,是高龄产妇,平时一定要多注意。”
二房人丁最兴旺,可能也是因为这两口子想得开的缘故,子嗣自然就多了。
听了唐衣的话,二夫人心情很好,笑的更加开心了。
躺在床上的老王妃深觉自己被忽视了,含糊不清的叫嚷着:“你们还不过来?”
经过唐衣这段时间的诊治,老王妃已经恢复了很多,可以说话,手脚也可以活动了。
只是她的舌头还是有些僵硬,说话含糊不清,经常要别人听几次才听得清楚;高傲了一辈子的老王妃哪里能接受自己是一个说话咿咿呀呀听不清楚的老人,所以她很少说话。
还有走路,唐衣建议王妃多走路,多锻炼;但是她觉得自己叉着腿走路的样子像一只鸭子,觉得丫鬟下人都在嘲笑她,所以她也不肯自己走路了。
如果是江夙因为怕被人嘲笑而宁愿终日躺在床上让人伺候,唐衣绝对会骂醒江夙这点苦都吃不了。
但既然是老王妃这样,唐衣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反正是老王府自己的选择。
而去唐衣每日给老王妃针灸还可以去库房拿宝贝,她一点也不亏,甚至她还想如果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她说不定可以将裕亲王的库房搬空。
例行针灸后,老王妃含糊不清的说:“我……我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其实老王妃病了后也还是有改变的,至少她对唐衣是越来越客气了,不敢再像她刚刚生病时候那样口出恶语。
不过不管老王妃对她的态度好坏,唐衣对老太妃的态度始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就算是医术再精湛的人,如果遇到不配合的病人,那就真的只能说一句“我尽力了”。
说完这句话后,唐衣看到老王妃的脸抽搐了一下,如果有铜镜的话,老王妃一定会话说这是一个怪表情。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唐衣说着便要提着自己的医药箱离开。
谁料裕亲王却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唐衣后要求和唐衣谈一谈老王妃的病情。
唐衣自然应允,病人家属拥有知情权。
在老王妃的院子里面一颗石榴树,不大不小,基本不能遮挡阳光,唐衣选了个背阳的地方站着。
老王爷神色复杂的看着唐衣:“唐衣,你母亲的表情怎么总也不见好,这样拖下去可怎么办?”
唐衣心中明白,老王爷哪里是心疼老王妃,他是心疼唐衣每日去拿一样宝贝,只是话是老王爷自己说出来的,他总不好拒绝。
当初老王爷之所以会答应,完全是以为唐衣所表现出来的高超医术,他以为只需要几天老王妃就可以复原。
那样话,他虽然损失了几件珍宝,但在外面却落了个好名声,怎么算都赚了。
但是他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老王妃的病情变化却很微弱。
唐衣如实说:“王妃的病情已经有起色,可以慢慢行动,也可以做一些康复治疗,但是王妃嫌弃那样难看不同意,只同意我用针灸继续给她疏通筋脉,我也没有办法。”
“那如果继续让你针灸,她能恢复如初吗?”老王爷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很难。”唐衣说:“老年人生病了,身体或多或少都会有损伤,我只能我会尽力让老王妃恢复的力度大一点,如果她自己肯配合治疗效果会更好。”
“这个我来想办法。”老王爷深深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珠宝还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过了好一会儿他下定了决心:“从今天开始,你三天来针灸一次,其他时候不必再过来了。”
“好,没问题。”唐衣答应的很爽快,不就是珠宝赚的少了嘛,但是她刚好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啊,她要去当坐堂大夫却苦于有三个固定病人,所以时间一直不充裕。
老王爷目送着唐衣离开,他脸上那伪装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大步流星的朝着老王妃的房间走去,浑身上下带着腾腾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