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九九变本加厉,哭得更凶“你以为你送那些东西过来,我稀罕么?!”
“那阿九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她把嘴巴一撇,眨巴眨巴眼睛“多陪陪我…不要再以忙来搪塞我了!”
相处的时间应该不长了,幕九九想,他的药效或许很快会发作,她很快能出宫了。
可是想到这里,她竟然没有一点高兴,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很。
“好。”兮浔连忙答应,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眼泪,再次把她紧紧的拥入怀里“过段时间,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幕九九点点小脑袋,心里盘算着去哪里,又喃喃道“那我打扮得漂亮一点,把九宝带着,绿染也带着,她这个小丫头在宫里都闷到智障了…”
兮浔听见怀里的人儿喃喃的话语,嘴角不自觉的扬,可脸色却变得惨白惨白。
等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平稳,陷入沉睡之后,他整个紧绷的身体一松,剧烈的咳嗽起来。
又怕会吵到熟睡的小女人,他只能憋红了脸,拼命的忍着,偶尔才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
幕九九感觉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伸了一个懒腰,看到窗外射进来的缕缕阳光,她忍不住笑了。
回想昨晚,耳边总是隐隐约约响起咳嗽声,响了一夜,是幻觉么?还是兮浔?
他咳了一夜,是身体不太好么?
幕九九又担忧起来。
吃完饭,幕九九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拿着剪刀修剪花枝,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惊雷,吓得幕九九手一抖,剪刀不小心划到了手指。
她疼得眉头一皱,绿染在一旁看见了,立即拿来手帕替她包扎。
外面又是一阵惊雷,听起来十分可怖,绿染推开窗,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呀!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是乌云密布了,这天变得太快了!”
幕九九跑到窗边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果然有乌云压近,看来即将有一场倾盆大雨。
的确是个怪的天气。
忽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骚动,好像是兵器相撞的声音,还有不停歇的脚步声,杂乱又匆忙。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幕九九看了一眼绿染,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绿染也摇摇头“娘娘,奴婢去看一看。”
她刚准备打开门出去,门突然被踹开,晨妃直接冲了进来。
幕九九一惊,见晨妃气势汹汹,她惊道“你怎么过来了?!”
竟然没有人通报,这么闯了进来?
幕九九有些火了,怒瞪着晨妃“晨妃,我椒房殿是你想闯闯的么?!”
晨妃阴沉着一张脸,抬起手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寝宫回荡。
幕九九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惊愕的瞪着晨妃,一旁的绿染惊呼“晨妃娘娘!”
晨妃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突然狠狠的抓住了幕九九的手腕,怒吼“幕九九,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兮浔被你害死了!被你害死了!”
幕九九的心里咯噔了一声,愣愣的看着晨妃“你…你胡说什么!”
“现在装什么傻!”晨妃冷笑了一声,怒红了眼眶,几乎是疯了般的咆哮出声“顾思渊给你的药,是慢性毒药!你知不知道,你给兮浔服用的药,会害了他的命!”
幕九九整个人一怔,耳边萦绕着晨妃的话。
慢性毒药…晨妃知道顾思渊给她药得这件事情?!
她诧异的看着晨妃,晨妃却突然哭了,眼泪啪嗒一声从眼眶掉落,她哽咽了,低声喃喃道“他明明知道你往参汤里下了毒,竟然还要喝…”
幕九九攥紧了手,拧着眉头沉声道“你在胡说!顾思渊给我的药不是毒药,对身体根本不会有伤害!”
“我胡说?!”晨妃加重的力道,几乎要捏断了她的手腕。
“幕九九,你到底要被人骗到什么时候?!”晨妃怒吼,震碎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边哭边朝着幕九九吼出声“顾思渊一直在利用你!他想要的,是北郑的江山,是兮浔的命!”
外面还响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惊雷,此刻的一切恍然如梦,幕九九宁愿这是一场噩梦。
她看着晨妃的眼泪,一颗心突然猛的往下沉,再沉,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沉到虚无缥缈的烟雾。
胸口空到发疼。
晨妃慢慢松开了她,止住了哭泣,突然恢复了平静。
她的眼角还挂着清澈的泪珠,用一双朦胧的眼眸看着幕九九,一字一句道“幕九九,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兮浔,没有相信过他对你的爱,你对他,只有怀疑,只有猜忌,他把命都交给你了,可是你,却不信他。”
“兮浔在哪儿?”幕九九异常平静的问出这句话,可是声音却开始颤抖起来。
晨妃冷笑了一声“现在想去见兮浔?!你有脸见他么?”
“兮浔在哪里?!”幕九九直接揪住了晨妃的衣襟,失去了耐心,大声质问。
她不相信任何人的言辞,她必须要亲自去确认,兮浔不会死,明天昨天晚还陪在她的身边,怎么好端端的会死。
顾思渊也不会骗她,给她的药…不会是毒药。
她要去见兮浔,她要看着他安然无恙!
“我不会告诉你!”晨妃将幕九九猛得一推,把她扑通一声推到在地。
绿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去扶跌坐在地的幕九九,幕九九却忽然将绿染推到一边,爬起来向外冲。
外面已经下起来了倾盆大雨,而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冒着稀里哗啦的大雨,脚底踏着雨花,一路向兮浔的寝宫冲去。
兮浔的寝宫外不知为何,竟然空无一人,此刻寂静到可怕,幕九九的脚步一顿,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忽然失去了所有勇气。
一股恐惧瞬间窜心头,她怕了,她怕真的会想晨妃所说的一样,她怕推开这扇门,兮浔会倒在里面,再也不会醒来。
她怕…她真的会失去他…
靠近的每一步都是艰难的,都像行走在刀刃般的疼痛,疼得她直不起腰,疼到她落了泪。
她走到门前,将脸混乱的雨水和泪水抹干净,整理了湿答答的头发,抬起手,推门的动作却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