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好得到陈若英和温延成离婚的消息时她刚参加完服装学院内部举办的大咖秀场,整场秀的所有出场服装都是学院学生们的作品。
这个消息并不让温时好感到意外,她甚至早就预见过这种结局。
当年他抛弃自己和母亲,他抽出皮带狂抽宋芸桦的时候就该想到未来都要过上一种毫无尊严寄人篱下的生活,温时好心里竟然有些感伤,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同情为了过上理想的虚荣生活而半辈子低眉顺眼讨好别人的温延成,似乎又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或许根本不值得自己同情。
云念那边似乎是有事情在忙,杂音很多,细细碎碎的闯入她的耳朵。她刚想挂断电话,却意外的听见无比熟悉的声音隔着话筒传过来。
云念似乎还不知道她精心瞒着的修辞回来的消息已经被温时好知道了,低声咒骂了几句陈若英和温延成那对中年狗男女就匆匆要挂断电话,临了还不忘在电话里嘱咐她要在外照顾好身体。
这种话每次和云念通话时都会被嘱咐几遍,温时好竟有些哭笑不得,她们两个人到底是更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云念这边刚挂断电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笑的模样让身边的人看了心里发慌。
经纪人赛琳刚和主办方沟通了出场顺序问题,她踩着高跟鞋出现走到云念身边立刻就发觉上一秒还因为某个消息而欣喜若狂的祖宗此刻正冷着脸子看着不远处。
赛琳可是个人精,她顺着云念的眼神看过去就发现不是旁人,是老熟人。
死对头韩沫雪此刻正笑靥如花的陪在一个男人的身边,男人白皙的面孔五官俊美立体,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遮住眼睛,但还是让人看到他的那刻起就明白这是个绝世大帅哥。
作为一名圈内响当当的经纪人,她手底下近百个艺人,才子佳人,俊男美女,什么颜容貌没见过?
可是这男人帅的程度简直是宁总和周家那位纨绔不能比的程度,帅到赛琳都想上前递上一张名片。
这样的脸蛋不出道走偶像路线都可惜了他那张脸,啧啧啧,就是有些太瘦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发觉这个男人除了有些过瘦,从头到脚真的没有其他的瑕疵了。
赛琳看的眼睛有些发直,甚至都快忘了还在帅哥身边犹如苍蝇一样烦人的韩沫雪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愣…再度看向那个方向时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韩沫雪似乎在上次作妖招惹完宁总后安分了一段时间,前不久还被八卦媒体爆出频繁出入京都的会所,疑似陪同某位京圈大佬。
这条消息在热搜上挂了三天,这犹如一记重磅炸弹将圈内圈外的人都雷得半死。
韩沫雪这人看着天真烂漫,故意营造纯真的人设,但其实接触过她的人就会知道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精心营造的人设在大众面前从来没有崩塌过,可是这种直接能将大众好感度抹杀的热搜却一直任由挂在热搜上。
令人费解的是,她和团队甚至没有公开辟谣过,这相当于是间接性承认了。
赛琳默默地将手从兜里抽出来,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将名片递上去,万一真是某位大佬,就能分分钟将自己封杀了。
她看戏的眼神变的有些怪异,这人长的逆天的好看,怎么好端端的眼瞎喜欢韩沫雪这种嗲精?
再看看旁边那位主,气的头顶冒烟,下一刻就要原地爆炸了。赛琳有些心虚,拉了拉云念,生怕局面不可收拾。
赛琳是圈子里业务能力超群的经纪人,二十五岁时还在带圈子里没人要的小透明,硬生生地通过校园偶像剧将那几位一战成神。
后来超群的业务能力火速出圈,人们很快发现一些颜值高安分守己的高质量艺人都是她亲手带出来的。
赛琳这个名字迅速出圈,三十岁时通过这项工作已经活成了高质量女性,在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购入了两套房子,收入远超几线小明星。
宁泽当时为了云念投资创办韵仄影视公司,第一个就是重金签下赛琳。
云念是赛琳手里“最大的腕”,她几乎全天为云念奔走,手底下的那些艺人只能分到她一点点精力。
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板娘呢。
云念冷哼一声,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他们纠缠不清,修辞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韩沫雪竟然笑的前仰后合。
赛琳的冷汗直冒,这不会是云念宝贝的某位前任吧…算上周家那位纨绔子弟,还都真是绝色。
就在她想尽办法想拉着云念离开的时候,赛琳突然觉得那帅哥总是若有若无的看向云念。
她真怕两个人眼神交接时“旧情复燃”,宁总应该会活生生的撕掉自己这个首席经纪人。
说是经纪人,其实就是云念在娱乐圈这条路上斩妖除魔的“护卫”。
就在她惴惴不安地想着如何能避免他们密切接触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扔下身后的韩沫雪,径直向她们这个方向走来。
他每走进一步,赛琳就默默地吞咽口水,怎么说,似乎有些病态的美和瘦,白的放光,但碎发下的黑眸却亮的诱人。
这么冷的一位大帅哥偏偏生了双含情目,感觉他用这种眼神看路边的小流浪狗都很难不让人误会。
眼看着他一步步的越走越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缩短,赛琳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倒是主角云念,似乎有些状况外,面对如此绝色竟然还是一副嫉恶如仇的神情,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赛琳特别想给云念竖个大拇指。
男人在她们两步外停了下来,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神色淡漠,可视线却一直停在云念身上。
云念深呼吸,下意识的握紧口袋里的手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主动找上门,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到温温的下落。
云念冷哼一声,她的温温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逐渐走出来,虽然有时候在两个人视频时面临一个敏感的话题事突然黯然神伤。
这一年,她们视频,通话,发消息,唯独没有见面。
温温学习了服装设计,原来就有些美术绘图基础的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事业,这一年她过的很快乐,种花,画图,看海,做菜。
云念的瞳孔一震,修辞休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温时好的一点消息,她绝对不会再次将温时好推入深渊。
绝不。
“好久不见,云念。”修辞微笑着寒暄,他的声音为什么变得有些......云念皱着眉头,并没有当众发难修辞,“是好久不见,不见才好。”
尽管她已经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怒火,不让众人注意到他们,可她似乎是低估了在场人对于风吹草动的敏锐。
周围的环境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们简短的两句对话一字不落的被众人听了去。具有敏锐职业嗅觉的赛琳只觉得头疼,不出意外的话她又要去和那些烦人的媒体狗仔打交道了。
“云宝,这个地方不适合讲话,你也不希望明天早上在头条上看见有关于你的绯闻吧?”赛琳斟酌片刻后开口劝道,云念是一个大是大非拎的很清的人,说简单些就是——你说得对,她绝不反驳,会一一照做。
人呐,听人劝才能吃饱饭。
云念就是这种人。
她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和不屑,嘴角竟然浮起一抹笑容,可了解她的人一眼就知道,这笑还不如不笑。
极其敷衍的笑,修辞当然知道云念笑容下藏着恨不得手撕了他。
“不好意思,我下面还要赶档期,实在是没空和你继续叙旧了。”云念微微一笑,点头致意,“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修总您请自便。”
赛琳的冷汗一直在冒,终于在云念极其隐忍地寒暄告辞后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个大佬。
修姓氏的在京都圈子里似乎只有一家。
“她呢?还好吗?”
云念背对着他,礼服下的手攥紧了握成拳头,终于还是松开,什么也没说离开。
修辞的神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这一年里他努力配合医生治疗,手术,化疗,保守药物治疗,质子新疗法,只要有一丝希望他救治。
温温,我想你了。
可是你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连一点点下落都不明。
在一周前,许蔚就告诉他,陈家要完了。
陈家金玉其外,破絮其中,早些年间的那些家业已经被蛀虫啃的一干二净,所剩无几了。可终究还是京都名家,徒有个名声过的也算是吃穿不愁,毕竟家业深厚,虽然和近些年日渐兴盛的家族差距越来越大,但也要比普通人家的生活好上很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道理陈若英很明白,她对宋芸桦温时好母女就是如此,甚至还想凭借修辞一跃登天,重回巅峰。
宋母的死亡不是意外,为了能让修辞安心治病,修嵌桦这一年一直在查,终于事情有了些眉目,她们家突然消失搬走的邻居又被找到,据她们回忆,宋芸桦是在受了刺激后冲上街挥刀砍人,嘴里一直在念着前夫那个负心汉的名字。
受刺激前也是因为温延成经常带着一批地痞流氓的壮汉登门去闹,又摔东西又骂宋芸桦。
因为黎江文博馆,他们那段时间找不到温时好,温延成害怕自己吃回扣用劣质建筑材料致使工人意外受伤的事情暴露,想让温时好顶罪,用她的职业前途替他担下这事情。
可是找不到温时好,他就只能将怒火发泄到孤苦无依的宋芸桦身上。
他在陈若英手底下受虐抬不起头太长时间,越发的享受宋芸桦对他害怕唯唯诺诺的样子,三天两头的上门去闹。
终于,在温时好回家后的某一天,一直萎靡不振的宋芸桦趁其不注意拿着刀冲出了家门去街上砍人,再后来就是温时好医院家里两头跑,宋芸桦的病是一种应激下的精神类疾病。
修嵌桦不会放弃任何的纰漏,他们动用关系查过病历,宋芸桦的疾病不是突发性的,而是很久以前就受过心灵伤害,只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重新的建立起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
温延成当年为了能够让宋芸桦同意和他离婚,曾经长时间对她们母女采取暴力行为,这些.....温时好以前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而事过多年,温延成触发了宋芸桦心底的伤痛。
伤疤被人揭开后就是血淋淋,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没有人愿意在见过光明后回望那些黑暗伤痛的过往,她们不愿意,更接受不住这种二次伤害。
修辞收回了视线,云念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陈家,是时候完了。
连带着那些曾经伤害过他放在心里的人,一并该受到惩罚。
——
云念一下子坐起身,盯着手机里的新闻不敢相信,她刷新几次后那条新闻仍在,她激动而又小心翼翼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很疼,是真的!
宁泽不明白她为什么看见陈氏宣布破产退出市场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云念再三确认新闻版条上的陈氏就是陈家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光着脚跳下床,激动的在地上踱步走来走去,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温时好。
老天有眼,温延成抛妻弃女,现实陈世美,在陈家破产前将这个狗屁的软饭上门女婿抛弃,接着一直仗势欺人的陈家宣布破产,房地产行业餐饮行业商业建筑业,全部破产。
“还有机会翻身吗?”云念生怕自己高兴的太早了,不管怎么说,陈家还是有些家底的,不可能一夜之间宣布破产。
“没有可能了,为了结算员工工资,在没有偿还外债和银行贷款前,法院会拍卖他们的房子。”
云念喜极而泣,终于。
温温,阿姨,你们知道这个消息后心应该会减轻些疼痛吧......
——
修辞按了按太阳穴,修嵌桦看见他连忙将烟蒂掐灭,“事情办妥了。这下你可以放心的回英国治病了吧?”
一年的时间,修嵌桦和修辞联手成为陈家最大的债主,而后他们放出风声,低价购入陈家股票,在陈家破产前夕高价抛给陈家那些狼子野心的争权者,榨干了他们手里最后一点利润。
修家隐匿身份成为最大的债主,在陈家毫无翻身时将其告上法庭,面临巨大的债务,早就透支的陈家根本无力支付债务,全部的公司房产都不够偿还债务的百分之四十。
陈家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