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好像没喝多少,就是头疼得厉害……第二天还各种恶心,就跟喝了假酒似的。”
这一点,之前对几人的询问中,每个人多少都有所提及。
会不会是被人下药了?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两人均对无法查证感到烦恼。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异常吗?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请你仔细想想。”闫儒玉道。
“异常得话……好像……嗨呀,我记不清了。”
蛋蛋皱着眉,欲言又止,显然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闫儒玉缓缓道:“没事,你慢慢想,被着急。”
吴错刻意背过身去看着窗外,一面三个人的盯视让蛋蛋紧张。
“那天有个小妹,新来的,我觉得挺有意思……之后我单独去找过她,ladyfirst的经理说她不干了,而且是接待完我们以后,第二天就不来了……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闫儒玉一拍手,“太不对劲儿了!”
小白道:“看来我有必要再去跟ladyfirst的经理好好聊聊。”
下午,案情分析会。
明辉和小白分别陈述了就关震和张宇翔的进一步调查结果。
小白道:“我又去询问了ladyfirst的经理,他提供了那名陪酒女的入职资料……说是入职资料,不过就是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金子多帮忙查过,身份信息是假的,系统里根本就没这个人,不过,据经理确认,身份证上的照片是她本人无疑。”
投影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黑白一寸照片。
因为过度放大,使得细节不甚清晰。但还是能从轮廓看出,这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年轻女子。
长发,齐刘海,刘海恰好在眉毛上头一点。五官棱角分明,眼睛很大。
与一般的亚洲人相比,她的鼻子更高,眼窝更深邃,竟像是有欧美血统。
吴错问小白道:“询问过其她陪酒女吗?”
“问了,可她在ladyfirst工作的时间实在太短,满打满算也就两天吧,同事对她的印象……内向,不爱说话——不过我觉得,内向是为了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毕竟,言多必失。”
吴错深以为然,“我们最开始的判断中,凶手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是女性,从事眼科医生或者相关职业。
现在又知道她的长相,可以放一部分警力在全市展开排查了。”
老厅长向与会的几名刑侦队长下达了任务,让他们务必细细筛查,全力配合重案一组的工作。
吴错总结道:“就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关震和张宇翔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他们都是命案的相关者,并且,他们都用钱与死者家属私了,逃避了法律制裁。”
老厅长一拍桌子,怒道:“耻辱!这简直是我们H市的耻辱!法制建设这么多年了,还有隐瞒不报,私相买卖人命的事儿!简直骇人听闻!我这个厅长难辞其咎。”
他是真的愧疚,还是当着重案组的面故意摆姿态,就不得而知了。
吴错不失礼貌地接了一句“不能全怪您”,便继续道:“眼下,还剩最后一名死者——记者安烨声,我建议先搞清楚他身上是否也背着人命。”
“当然,”老厅长连连点头,“你之前让我联络安烨声单位的领导,看能不能安排实习生进去,就是想让我们的警员以同事的身份暗中调查吧?”
“是。”
“实在不好意思,我那朋友……出差去了,恐怕……得等几天。”
等几天?没听错吧?
吴错晃晃脑袋。这种惊动了中央的大案,搁在现在,稍有怠慢就是掉乌纱帽,要搁在古代,兴许连脑袋都一并掉了。
参与这种案子,谁心里还没点数。
你跟我说等几天?逗我呢吧?
好在,金子多的发言很快转移了吴错的注意力。
金子多看起来蔫蔫的,显然酒还没彻底醒,但他的工作效率却是有目共睹。
“我查了安烨声报道的新闻,其中一则引起了我的注意。”
“哦?”
金子多将电脑接上投影,众人看到一个令人心惊的标题:
同学落井,麻木走开,谁该为花季少女的死亡负责?
标题下方的配图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少年被一只大手揪住衣领,满脸的惊慌失措。
按照相关规定,新闻媒体应该格外注重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在敏感问题或社会性问题的报道中,所披露的图片、影像资料里,应当为未成年人的面部打码,影像资料中甚至要给未成年人变音。
这则新闻的图片上倒是也打了码,但不难看出,打和没打一个样。
记者十分草率地仅仅在少年双眼之间拉了一个黑条,被挡住的面部还不足十分之一。
少年的长相,以及他的惶恐神态一览无余。
新闻内容则十分简单:
一男一女两名(据说是)早恋关系的初中生,放学后不回家,到处压马路,女孩不知怎的掉进了井里。
据调查,因为施工的原因,井盖没盖好。
坠井的瞬间,女孩就被污水冲走了,男孩吓坏了(也有可能是两人打闹时,男孩失手将女孩推进了井里),以至于他只顾着逃回家,而没有通知校方或者家长营救女孩。
直到女孩的家长报了失踪,警方展开调查,得到女孩失踪的最后时刻是跟男孩在一起的这一线索。
警方找到男孩,询问之下男孩才说出了女孩坠井的事。
闫儒玉皱眉道:“男孩把女孩推进井里的说法靠谱吗?”
“不靠谱,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撑这一说法。
男孩的口供中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况。他说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的工夫,走在旁边的女孩就不见了。
他四处找了,还打了电话,他发现了那个没盖井盖的井,感觉女孩可能是掉井里了,却又抱着侥幸。
他心里特害怕,再加上他的父母对他要求特别严格,除了因为成绩骂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沟通,老师也是只关心成绩……与其说他消极应对,倒不如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哦,对了,我说这么多,还是为了下一条消息:
这个男孩……被舆论活活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