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踢了一阵觉得没意思。
因为韩时衍一点反应都没有。
捱到下课，姜沐就拿着杯子戳韩时衍。
韩时衍回头，用眼神寻问她有什么事。
姜沐将杯子递到韩时衍跟前：“帮我接水。”
理直气壮的语气。
韩时衍盯着眼前被各种颜料涂得花里胡哨的杯子看了两秒，便伸手接了过去。
姜沐注意到他的目光，指了指杯子：“我自己画的涂鸦，好看吧？”
韩时衍不置可否，拿着杯子走了。
*
接水的时候，韩时衍碰到了同桌蒋泉。
蒋泉正好也在接水。
韩时衍注意到蒋泉的杯子上也有涂鸦。
虽然和姜沐杯子上的图案不一样，但手法一样，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蒋泉没注意到韩时衍的目光，安慰他：“你要是没有招惹沐姐的话，也不用太担心，和隔壁一中的校霸比起来，她算好的了。她估计也就是看你刚转学过来，觉得很新鲜就使唤你，过几天等她腻了就好了。”
对于同桌的友善的安慰，韩时衍十分认真的回应：“嗯。”
蒋泉笑道：“你脾气可真好。”
韩时衍笑了笑，不说话。
两人快进教室的时候，韩时衍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他的杯子上：“你杯子哪里买的？”
“我妈给我买的。”
蒋泉说完，见韩时衍还是盯着他的杯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你一直盯着我的杯子，敢情看的是这上面的涂鸦？”
韩时衍点头：“嗯。”
“沐姐画的，她喜欢画这些东西，有段时间她特别喜欢画涂鸦，给自己的杯子和书包画了不算，班里所有人的杯子都被她画过。”
蒋泉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当时觉得挺烦的又不敢说，现在看看还挺好看的。”
*
进教室之后，韩时衍特意注意了一下其他人的杯子。
果然都被画过。
他回到座位上，将姜沐的杯子放到她的课桌上。
她人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韩时衍拿出自己的杯子，盯着光秃秃的杯壁看了片刻，他把杯子放到了课桌上。
*
姜沐踩着上课铃声，和老师同步进教室。
不过老师从前门进，她从后门进。
杜昭昭最近买了个新的小挎包，姜沐一听说她买了新包，就去拿了过来画涂鸦。
画画是姜沐为数不多从小坚持过来的爱好了。
她从小就对颜色比较敏-感。
这两年迷上了涂鸦。
她自己的书包，钱包、笔袋……全都画得花花绿绿的。
然后就把魔爪伸到了身边的人身上。
姜沐从课桌里的拿颜料的时候，余光瞥见杯子，才想起来之前让韩时衍帮她接水了。
她拿过来喝了一口。
然后踢了下韩时衍的椅子，小声说：“谢了。”
韩时衍是好学生，上课的时候肯定不会理她。
但她注意到韩时衍微微侧了下头，弧度很小。
应该是听见了。
韩时衍的确听见了。
他觉得，坐他后面的校霸也不像传说中那样的恶劣。
至少还会道谢。
除了打架是真的厉害，一点都不像个校霸。
没过几分钟，后面的校霸又踢他的椅子了。
“你杯子给我！”
韩时衍仍是面朝着黑板，趁老师转身的时候，拿着杯子反手就递了过去。
姜沐接过韩时衍的杯子，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杯壁。
她不允许自己的视线之内有这样光秃秃的杯子存在。
*
一整个上午，姜沐都沉迷涂鸦。
画完杜昭昭的包，再画韩时衍的杯子。
姜沐所在的高三五班，算上她自己总共三十八个人。
祸害了全班同学的水杯以后，对于水杯涂鸦她得心应手。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的同时，她刚好将韩时衍的杯子画好。
韩时衍刚将书放进课桌，就感觉椅子被踢了一下。
他回头，就看见姜沐举着杯子一脸笑意的问他：“好看吗？”
这两天他和姜沐接触十分频繁。
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姜沐这样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睛弯弯的，和她身上的橘子味香气一样甜。
不认识她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她能撂倒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健壮男孩子。
姜沐没等到韩时衍的回答，有些生气的拿着杯子在桌子上磕了一下：“问你好不好看！”
她不笑了，一脸不满的看着韩时衍。
生气的时候也是眉眼生动的模样。
韩时衍不知道怎么就有些想笑。
“好看。”
“你笑什么？”姜沐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好好的笑什么笑。
“没什么。”韩时衍将杯子放回课桌里，再抬眼看姜沐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姜沐盯着他，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韩时衍见状就没起身，等着姜沐说话。
穆驰却在此时跑了过来：“沐姐，回家吃饭了！”
说起吃饭，姜沐摸摸肚子：“好饿，走！”
她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一阵风似的，很快就消失了。
穆驰跑两步又倒回来，对韩时衍说：“沐姐就是爱画画而已，你别介意，杯子你要是不喜欢了，我给你赔个新的怎么样？”
他说的是“给你赔个新的”，而不是“帮她给你赔个新的”。
两个字之差，代表着更加亲密的关系。
仿佛姜沐的事就是他的事。
韩时衍语气冷漠：“不用。”
穆驰挠头，早上唐雯嘱咐过他，让他看着姜沐别让她再欺负同学。
其实他觉得韩时衍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人，他都有点不太敢和韩时衍说话。
偏偏韩时衍在姜沐面前，逆来顺受，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穆驰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他又对韩时衍说：“那我先回去吃饭了。”
韩时衍：“再见。”
＊
穆驰走后，韩时衍拿出被姜沐画了涂鸦的杯子。
他原本以为姜沐也会给他的杯子画得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
但姜沐画的涂鸦很简单。
无际而辽阔的雪原边缘，一只雪豹的剪影。
很简单的色调和构图。
雪豹稀有，优雅矫健，是完美的猎手。
亦是，猛兽。
韩时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韩时衍，你还不去吃饭呀？”有故意磨蹭想和他同路的女同学走了过来。
“马上就去。”
韩时衍收好杯子，在女同学再次开口之前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