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怡然当时更不会知道,自己未来的生活里,自己的爸爸有一天,也会逐渐变成那个,把头埋起来的鸵鸟老爸。
更不会猜到,那个老太太那样的可怕的女人,有一天也会登堂入室,走进自己的家,把自己的家搅和的昏天黑地。
她更不知道,后来这个木讷的老头,在自己妈妈一周年忌日里,能作那么大一个幺蛾子。
更不会想到,后来这个老头因为脑梗中风,一侧身体有些不灵活后,就被他“嫁”了二十年,背弃一切跟着的老太太,扫地出门,一分钱不给的,让他自生自灭,滚蛋了。
最后落得孤身一人,苟延残喘了半年,就死掉了。
所以,可能命运真的在一开始,就为一切都留好了标签,早早就标注了一切的价格。
上一世的萧妈妈的一周年忌日,萧怡然和一众根本不认识的女客亲戚,挤在炕上,匆匆给自己塞饱了肚子。找了个角落,靠着休息下自己的腰,待会儿还要开很久车开回去呢。
事情的变故就是此时出现的。
那个应该被萧怡然唤作大爷的男人,可能因为,少有机会能被放出来,参加自己这面亲戚的红白喜事。
这是沾了萧家对他老伴卖东西大力支持,才能出来一次。
再加上,他的所作所为早在亲戚里,成了诟病的话题,谁也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碰到了萧爸爸这个也不太有亲戚认可的倔老头。
两个人这天中午,坐在可以一处,倒是老哥俩喝的你来我往,越说越投机,所以嘛,人最终还是以类聚的。
萧爸爸借着酒劲,在饭桌上,大谈特谈贾姨这个老伴有多好,对自己多好,对家多好,自己积了八辈子德,讨到这么个老伴。
又大谈特谈贾姨对萧怡然的好,说萧怡然离婚,这孩子奶奶都不给看孩子,看看都是贾姨仗义伸手,绝口不提贾姨白吃白住,绝口不提萧怡然每个人三千的费用,绝口不提萧怡然每年杀猪买羊的贡献。
总之,就是贾姨对这个家,各种付出。
这个饭桌上的亲戚,大多也都是对萧妈妈感情很深的,人家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不搭话,自己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人走茶凉的萧爸爸而已。
可这大爷似乎想到了自己,掏心掏肺对老伴,为她养大了一众儿女,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了,心有感触,两个人倒是越说越投机,酒也越喝越多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壮怂人胆的大爷,平时低调的像个隐形人一样,终于在萧爸爸新的一轮花式吹捧贾姨后,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转向炕上。
“怡然啊,大爷得敬你一杯酒。你爸爸都跟我说了,贾姨了不起啊,贾姨给你带孩子,对你那叫恩重如山,你将来可得好好孝顺贾姨,给她好好养老送终。”
大爷的话说完,萧怡然的血,仿佛一瞬间全都冲到了脑壳里。
贾姨对我恩重如山?
贾姨我孝顺她,给她养老送终?
如此滑天下之大稽的话,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这个场合里,无数人的眼睛都射向萧怡然。
有看热闹的,有想不通的,有愤怒的,有鄙视的,有想看萧怡然反应的……
萧怡然再也忍不住一天的情绪,她一拍炕上的饭桌,震得饭桌上的碗筷杯子叮当做响。
她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不识数的大爷,破口大骂,“我……我叫你一声大爷,是看在我父母和你的辈分上。
你这么大岁数的一个人,今天,你来吃的什么饭,为了谁的忌日,你不知道吗?
你能吃,就多吃点。能喝就多喝点,把臭嘴塞上,不能说话就不要说,别在我妈的坟前,满嘴喷粪!”
萧怡然用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冲过去给他两个大逼兜,不过,至此,算是恨毒了这个老头,当然萧怡然心里更恨的是他那个在妈妈忌日的饭桌上,各种彩虹屁吹爆贾姨的所谓的爸爸。
光屁股跳舞,转圈丢人,哪里有什么六十年至深的感情,抵不过贱人一张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