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这么小的小姑娘......
江宁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哆嗦，第一反应是该不会是沈一汀的哪个姐妹吧？
没办法，虽说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姑娘了，但她遗留下来的恐惧还在，可不是那么容易消散不见的......
再一分辨倒是觉得莫名的眼熟，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而且应该属于无比友善温柔的那一分类。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江宁疑惑着，无意识地偏了偏头，视线落在戚尧身上时，突然就灵光一闪想了起来。
这姑娘不就是那一次在坤伶社，向他和东子疯狂安利“面具美人”小姐姐，还送了他们贴纸的那姑娘吗？
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个江畔公园离坤伶社足有四十几分钟车程，居然也能碰到戚尧的小粉丝？
江宁侧头冲戚尧笑笑，顺带着挑了挑眉头，心说在路上被粉丝认出来这种事情，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经历一次啊？
没想到，江宁是真的误会了。
小姑娘只瞟了戚尧一眼，随后视线便一直停留在江宁的身上，笑眯眯的样子直接撞脸无数个可爱类型的动漫人物，一脸“你快猜猜我是谁”的急切感。
得！江宁哭笑不得，不是说好的是小姐姐的粉丝吗？结果现在偶像近在咫尺，你却彻底视而不见，完全没认出来？
“是你啊......”
江宁笑笑，扭头再看依然蒙在鼓里，满脸事不关己模样的戚尧时，莫名就多出了一丝丝的心疼，又有点好笑，连带着原本错乱异常的情绪都被悄悄治愈了几分。
要么顶着一张面具，要么始终戏妆在脸，被粉丝当街忽视，这事也实在怪不得人家姑娘吧......
“小哥哥，你在这里坐了好长时间了，在想心事吗？”
“这位漂亮的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吧？你就这么把人家晾在一边，不大好吧？我之前看过一部片子，里面有句话叫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多笑笑，所有烦恼都会过去的！”
“我妈还在等我呢！我就先回去了，你跟女朋友好好玩儿哦，这张照片我就留个纪念了！对了，我叫星星，别忘了！”
江宁无语地看着姑娘自言自语般连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快速跑开，人生少有几次的觉得自己身为相声演员的嘴巴简直无用武之地。
年轻孩子们总能找到值得开心的理由。
江宁耸了耸肩，可再想起来却又觉得个别的话句的确是意味深长。
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可能吧？江宁抿起唇，扭头就看到戚尧在对他微笑。
“你是真的很招女孩子喜欢啊！”戚尧由衷吐出一句话。
江宁再度无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用尽可能简短的语句解释清了小姑娘的身份，临了还不忘反将一军调侃戚尧：
“以前没觉得，不过现在看看，这些孩子可真是喜欢了一个太过特别的偶像，特别到连当街遇到都没能及时认出来，可真是可怜！”
戚尧完全不知道，自己下意识抿唇的动作在江宁的眼里可爱到犯规。
湖中的野鸭嘎嘎叫得正酣，戚尧追着声音一直看到小鸭子排队上岸，才终于忍不住一般地笑出了两声，又很快平静如初。
有些时候真的不是刻意装作从容淡定，只是习惯。
而习惯这种事情偏生又踩在“刚刚好”和“过了度”的临界点上，若换上一个人，怕是都能轻易惹人闲言碎语。
而对于江宁而言，天知道他有多么希望未来的所有日子，戚尧都能在他面前只做那个真真实实毫无掩饰的自己，想笑就笑，想沉默就沉默，一切只要她开心。
只要戚尧开心，怎样都好！
“我还记得自己是个演员，”戚尧侧着头笑，“师父从前告诉我，做演员的，尤其是做我们京剧演员的最好还是和观众保持一定的距离。
距离感会滋生神秘感，而神秘感会让观众更多的关注台上的剧目，而不是演员本身。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的生活也改变了很多，但我想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就是我是个演员。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挺好的。”
和袁老爷子多年来教导江宁的思想如出一辙。
果然传统行相似互通，不管新老艺人，所有经传统门出来的演员，共同追求的不过一件事——
踏实做好自己，努力传承艺术。
戚尧原本还在眼神迷离，明显是在想念着久违今生的师父，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摇摇头笑：
“怎么又说到我的事情了？江宁，你就没有什么想聊聊的吗？”
“之前有过，现在......不如下次吧！”江宁自嘲地撇了撇嘴，“我还没太想好该从哪里说起，不过，有机会的话我会讲给你听的！”
“那现在做什么呢？”戚尧没看他，兀自说着话，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江宁想了想，眼神突然放亮：“戚尧，你有多久没照过相片了？”
半小时后。
戚尧一次次看着江宁举着手机兴冲冲跑过来，献宝一样把手机举到她眼前，一脸“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布局很好打光很棒”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其实吧......
有些时候努力构图之后的结果，还真不如把手机摆在地上延迟拍摄......
“挺好的......”戚尧尴尬地笑，因为实在不会撒谎，两边脸颊都憋到有些发烫。
谁成想如此拙劣的谎言，江宁还真就信了。
“真的？那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朋友帮你把照片洗出来，然后送给你啊！”
戚尧：“......”听说一个谎言需要另外一个谎言去弥补，那么我现在到底应该再说些什么，才能弥补刚才犯下的错误？
并肩沿着路走回江边的时候，江宁始终笑脸高扬，明显心情不错。
戚尧原本一路都在想着，该怎么样才能阻止江宁不把那些直男视角的照片洗出来，可不经意间看到他重新找回脸上的暖笑，内心深处突然又觉得意外的满足。
其实能不能听到江宁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也不知是在某个瞬间，戚尧突然发现，她很不喜欢看到江宁闷闷不乐，又很喜欢看到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