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有突然不爱你,只是当事人突然知道而已。
伊兰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她冷冷地笑出来,嘲笑那个爱昏头了的自己,霍君幽就是个奸诈的大商人,打一开始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换,是她傻,把心都送出去了。
可心值多少钱呢?霍君幽没有给她的心标价啊!
所以,可能一文不值吧。
她笑着,酸了鼻子。
这时,电梯门再次开启,伊兰猛然警醒,她以为是霍君幽突然回来,转头一看,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是老周。
“霍太太。”老周依旧那么客气。身后还跟着一票搬家打包团队。
当初伊兰搬家来的时候,就是老周在帮忙,如今走了,还是老周,伊兰觉得有时候巧合也暗含讽刺。
“周总不如叫我伊小姐,我与霍家,以后再也没有瓜葛。”
老周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是。毕竟霍先生做了那么多事,您恨他也是应该的。”
伊兰马上听出话头,老周不是霍君幽的人吗,为什么霍君幽都离开港城他还在,明明是霍仁亭派人帮她打包,为什么来的是老周?
“我现在跟着霍老混口饭吃。”老周丝毫没有背主的愧疚。
伊兰勾唇一笑,抱臂等在落地窗前,她反正都要走了,对霍家祖孙的恩怨不感兴趣。
“伊小姐还是这么沉得住气,难道不想问我些什么?比如,陈夕的事?许清清的事?还有冰箱里那瓶药的事?”
聪明人说话,自有一针见血的厉害。老周一下就点中伊兰心中所有的疑问。含笑见她诧异地望着自己,娓娓道来。
“先说哪一件呢?
事情是从许清清开始的,就从这里开始,一怒为红颜,霍先生为了除掉程家,不惜倾其所有,但程家在暗,霍先生还需要一些特别的帮助,所以就动用了老爷子的根基,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孩子是计划中的筹码,冰箱里的药早就被换成了叶酸……
你去验的时候又被换了回来,所以穆晨什么都没查到……
还有陈夕。她也是一颗棋,为了引出程子航而已。我不知道霍先生是怎么和你说的,但确实发生了见死不救的事,他是等击毙程子航才带人离开的,陈夕当时就在那间残酷里,用力地嘶号,远隔一公里都能听得见她死前的声音……”
伊兰也不知道炎炎夏日,怎么突然就冷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像针扎一样,怎么会感受不到一点热量,反而只觉得疼呢?
“伊小姐?”
“滚。”伊兰斜睨老周,凛冽如冰刃。
老周微微一顿,他以为要等来这女人的一顿撕心裂肺地嚎哭的。哪知道,她只是抬了抬眼皮,樱唇一碰,叫他滚。
女人有时候被逼到悬崖上,就差纵身一跳的时候,往往可以长出翅膀,那一瞬是壮丽,可更多是妖异。
老周躬身后退两步,然后步履整齐地离开了。
伊兰凭记忆从橱柜里摸出一包烟,学着霍君幽的样子,点燃,执在中指和食指间,吸一口入肺,任由辛辣感游走全身。
“霍君幽,让我爱的是你,让我恨的也是你,我们以后怎么相忘于江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