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地势不高的地方种了玉米，红薯这些耐旱的庄稼。
再往上一点全是些石头，几乎看不到什么完整的泥地，带着母鸡招摇过市大公鸡开始多起来。
偶尔能在石缝里见着几个散落的鸡蛋。
跟容谷村一样，这里山上种的大多是竹子。
爬到半山腰的草棚外，孙护东从里面拿出个小凳子请肖离坐，自己却开始卷袖子。
“这座山被分成了好几十块，这块就是我家养的鸡，肖兄弟你看是要什么样的，要几只，我动手给你抓。”
这人性子像他爹，看着挺直，肖离忙拦住人。
从旁边捡了个小篮子道，“先不急着抓，我想在你们家的鸡场转转。”
“行，只是里面有些脏，你得小心脚下。”
孙护东说着打开竹栅栏，引着肖离往里面走。
旁边的泥土被翻的松软，都是些爪印，看得出平时鸡没少祸祸。
地上打扫得很干净，让做足准备的肖离白担心一场。
看到孙护东进来，那些在林中休息的鸡大概以为开饭了，鸡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肖离转了个方向，进到空荡荡的林子里，翻开草丛，偶尔就能捡到几个鸡蛋。
跟寻宝游戏一样，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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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孙爱军等他们一走就去了大队广播室，喊了几嗓子，很快就把人招集起来。
每家派了一个代表，百十来个人把村长家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交头接耳，都不知道突然招人来干嘛。
孙爱军重重咳了一声，下面立时排成几队，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都别呱叽了，你们一个个火急火燎的为着啥 ，我也清楚，放心吧，这次就是为着这事。”
下面的人急得脸上通红，可也记住了不能先开口。
孙爱军不是爱卖关子的人，很快把肖离要跟大家签合同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最后总结到，“这次来是商量价格的，肖离同志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保证往后每天给他的供应数。
所以这个合同要不要签，你们大家给个准话。”
“村长，我们当然是想签的，这要是签下来，咱们以后就有稳定的收入，不会比那个卖小龙虾的几个村差。
可就有一点，肖同志要的数量那么多，咱们鸡长不过来呀。”
这点早期看着好满足，到后面就会出问题，因为鸡不是一天能长大的。
就是再怎么喂，总得要个三五个月才能上桌。
他们将要出栏的成鸡一万多只，后面还有些小一点的，陆陆续续也能撑一下。
可最多两个月就得断货。
“这个不用急，市里上个月引进了新的肉鸡品种，出栏时间只要一个半月。
如果你们有想法，我可以陪你们村长走一趟。”
孙爱军喜的一拍大腿。
“大老爷们儿哪里用得着你陪，你只给我打个电话，再把地址给我就成了。”
卫建国看着老战友还是部队上雷厉害风行的样子。
不由摇头一笑。
“行，一会儿回去我去村打电话，你们多去几个人，把技术也学一下。”
后期保障的问题搞定，接下来就是价格，现在市场价一斤鸡是二块多钱。
批发只能一半，别人要的量还这么大，估计可能还得压。
他们要先商量出一个底价来。
“他就是闲不住，建国兄弟你快坐下喝茶。”
张秀莲说着倒了碗红茶，没有茶叶看不出什么。
卫建国端着喝了一口，只觉苦中带着一丝回甜，不像茶叶。
“这是山上的老树根，结的果子红红的，酸得倒牙，那根煮茶倒好的很。”
张秀莲说完笑着去杀鸡，别人帮了这么大的忙，她可得把人招待好才行。
等肖离从山上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这边早就开玩了会。
只留下孙爱军，还有另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介绍说是李会计。
“肖离同志，这是我们大伙商量出来的合同，你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改的嘛？”
孙爱军说着不顾旁边会计拼命使眼色，用完好的右手把用信纸写好的合同递过来。
李会计在旁边只能叹气，别人饭都没吃，村长这么把东西递过去。
别人一个不高兴，不买了怎么办。
肖离完全没有不高兴，反而很欣赏孙爱军这种直爽的性格。
他看着那份纯手写的合同，内容不如后世那么严谨。
价格那一栏空着，其他的内容就是自己要求的每天供给多少，下面还有个补充条款。
“后面那些咱们能不能供上，还得看去市里顺不顺利，你帮了我们大忙。
价格我们也不亏待你，不过喂这么大不容易，最少得八毛。”
他们这种鸡品种大，一只就有五六斤，算下不是笔小数目。
别人还没杀价，他先把低价报出来了。
肖离没说什么，很痛快的签了合同签。
“后面什么情况，就等你们回来咱们再谈吧。”
孙爱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肖离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帮忙介绍个司机，乡亲们才好送货。”
十只八只的还能坐班车，一气来上千只，就是售货员不把他轰下来，也塞不进去。
“这个就由我来安排吧，孙叔只需要提前让人把鸡绑好送到路边就好。”
孙爱军跟李会计都很高兴。
他还没把卫建国带到村委，唯一的电话就在那里。
也就在隔壁，两步路就到，卫建国跟那边联系好，这个肉鸡各方都在鸡肉望。
真正出手的人倒不多，那边引进的同志也很急，听说有人要过去，忙表示要过来接人。
孙爱军不肯占那个便宜，只让对方到市里车站接他们。
张秀莲那边已经把饭做好，正招呼他们吃饭。
桌子正中满满一大盆鸡肉，真正的土鸡，倒也不用怎么费心调味，只要做熟了都是一道美味。
李会计给众人倒酒，大家举杯同庆。
在肖离反应过来前，卫建国已经一杯酒下肚。
这会没有什么酒驾的概念，喝酒不开车这个信条，肖离早已经刻进骨子里。
他默默放下了端杯子的手笑道。
“我酒精过敏，就不喝了，大家多喝两杯。”
“那真可惜，这可是我们家老婆子煮的酒，味倒别提了。”
孙爱军第一次听说酒精过敏这事，只觉他没有口福，语气中不自觉就带出些同情来。
“喝不了酒，你就多吃菜。”
孙爱军拿起干净的筷子，夹了只鸡腿给他。
这顿饭一直吃了两个小时才散，中间还商定了一下提货时间。
这边门面还没找好，什么时候开始买鸡，得卫建国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