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生俩人的脚步远去,除了偶尔响起的蛙鸣还有蝉声,一时间周围安静的可怕。
郑玉燕消化着这个信息,过了很久,才揉着麻痹的腿慢慢从树后走出来。
不出意外,回家面对的是两张急切的老脸,还有桌上犹如我猪食的菜。
“肖离怎么说的,他愿不愿意借钱把你闻声救出来?”
望着郑母几乎瞪脱眶的眼睛。
郑玉燕红着眼,咬着唇讷讷说:“他说要考虑一下。”
没有一口拒绝,那还有戏。
郑家夫妻舒了口气,靠在椅子后面。
这个童养媳怎么教,郑输钢向来不插手,只是这次关乎儿子的生死。
他却不能再当甩手掌柜。
“你想让他听话,就得给他点甜头尝尝。
却又不能太过,要不就会被他看轻,如此你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只会变低。
这若即若离的度很关键,你要自己拿捏。”
郑输刚一脸我也是男人,他们怎么想的,没有男人更了解男人。
郑玉燕眼中闪着红光,一脸认同地点头。
心里轻嗤一声,她的失败不是没把握好那个度。
而是太重感情,这才满心都装着郑闻声。
以至于忽略了肖离,让人从她手里溜走。
这会儿那个天真的郑玉燕死了,以后没有人能再让她过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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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村里人便发现郑玉燕不见了,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郑家最后三百块钱。
郑玉燕回来又走,不会就是为了拿这个钱吧。
那可真真是养了个白眼儿狼。
“郑家是什么德性,当谁不知道,还三百块钱,最多三十顶天了。”
村长媳妇儿一脸不屑,说来这三十块钱,也就是一家人抓住一天小龙虾的收入。
这郑家要不作死,就凭着岳家的身份,怎么也能喝口汤,哪到于如此。
她冲肖离感叹着,倒也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全是送小龙虾的,她不由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
“你根生哥特意去打听过,郑玉燕能出来,那是一口咬定了强奸。
至于为什么没有反抗,听说当时她昏昏沉沉的,怀疑被下了药。
公安同志找到了卖药的人,药是郑闻声买的,这下他赖不掉,估计是出不来了。”
刘根生打听到这个消息花不少功夫。
也算是能报一下肖离低价卖工作,还让分期付钱的恩。
村长媳妇儿一句话没提,肖离心里也清楚。
他这会只是震惊于上世的神仙夫妻。
只是郑闻声没得到工作,再遇上一点意外,竟然就已经开始狗咬狗。
郑闻声还输得这么惨,女人狠起还真不能小窥。
这会没有网络,不实名,户籍管理也不如前几年严格。
住不了招待所,便宜的房子却不难租。
只要郑玉燕离了这里,随便找个接盘侠嫁了。
就算郑闻声以后减刑出来,想再找她基本没什么可能。
有这种想法的不光是肖离,村里的大爷大娘们基本都这么认为。
郑玉燕却出乎众人的意料,她并没有跑得远远的,随便找个人嫁了。
当然也没那三百块钱,实际比村长媳妇猜的还少了十块。
她远远看着周文斌与李祥军把货送进了朱记,就知道自己打听的消息不假。
很快有伙计琮来帮忙卸货,她躲在角落里。
见周文斌走到一个像是老板的中年男人身边。
对方递了一叠钱过去,周文斌接仔细数了数。
哪怕离得远,她也看得分明,一共是七百五十块钱。
那两自行车能装多少小龙虾,就卖了这么多钱。
而肖离给村里人只是一毛钱一斤,大家还一个个当他是好人,郑玉燕冷笑一声。
见周文斌把钱收进胸前的口袋,笑着跟老板说了几句什么。
转头招呼着李祥军一前一后骑着车走远了。
郑玉燕抹了把脸,在确定那个家不能再待后。
她只拿了一小半的钱,就怕郑家人追出来。
拿着包袱也只敢走小路,花了大半夜的时间。
总算到了县城,一路上她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儿狼狈,以后她必要出人头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不过昨天听了刘全生的话,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来一趟。
郑玉燕秀眉拧起。
对面长相平平的中年女人径直走向那位像是老板的人。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男人眼底闪过厌恶,接着敷衍了两句,挥手把女人赶走了。
这就是刘全生说的那个黄脸婆,就是因为她看上了肖离,才高价收着对方的虾。
这个吃里爬外的老女人。
朱记自从做小龙虾打出名气后,一共请了六个伙计帮忙,其中包括老板小舅子。
经营范围加了夜宵,早餐利润没那么大,朱有庆也舍不得放弃。
只是早上安排三个员工上班。
所有伙计轮流,做了早餐的人。
下午二点开始就能睡两个小时午觉。
这个时候就算是腰包鼓了的老板也要来帮忙。
当然这么大热天,让他去厨房就有些失身份。
帮着点点菜,给新来的客人推荐推荐,演示一下吃法之类。
只是态度就可能就没那么好。
他斜着眼睛,望着被烤得冒烟的沥青路面。
拿起菜单扇了扇风,外着八字步走向角落里等了半晌的客人。
“吃什么?”
一直低着头的客人抬起头问:“大哥,我一个吃不了那么多,可以只要半份虾吗?”
轻轻柔柔的声音,让朱有庆耳朵一阵酥麻。
他收回远处地视线,低头就见到一张姣好的面容,此时她脸上透着粉。
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与他对视一眼,又像是兔子一样受惊弹开。
他愣了一秒,下意识地喉头滚动一下,才后知后觉的点头。
“谢谢大哥,你真是好人。”
一股媚意从她的带着笑意的眼中传出。
朱有庆心里感叹,这女人比他家黄脸婆可好看多了。
他忍着燥意走到厨房门口叫了一句:“来半份虾。”
李素梅从里面探出头脸,露出一张汗渍渍的脸,朱有庆下意识皱眉。
“这是谁点的,白占我们一张桌子,你没跟他说咱们不卖半份?”
听到李素梅嚷嚷着似乎准冲出去。
这副市井泼妇的样子,自己当时是怎么看上的。
“人家吃得是饭,又不是桌子,你空在那里能下金蛋。”
把人喝住了,他把灶抬边炒好的一盘下拿起来,象征性的拿锅铲拨了几个出来。
转身端起盘子走出去,旁边传菜的伙计想,老板怎么在抢我的活。
他不是只点单不传菜,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