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痛得满身大汗,产婆在她耳旁一直碎碎念着让她使劲儿使劲儿再使劲儿,但这些声音都好像蒙了一层布般朦胧,只有下半身无止尽的疼痛是此刻最清晰最刺激到她意识的。
“露出半个身子了!夫人再使劲呀!”产婆看到孩子露出血色模糊的半身,惊喜地叫道。
而宁越的耳朵捕捉到这个信息后,又是一阵剧痛,她咬着牙猛地一使劲儿,口中忍无可忍地大喊了一声“救命”,随即下身的痛感一滞,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室内。
“哇——!”
“恭喜夫人,是个小姐!”
“越越!”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她随之也撑不住这口气,闭上了眼睛,气息虚弱。
沈淮面色极其难看,他不过匆匆瞥了一眼产婆怀中抱着的孩子便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宁越的手,嘶哑的嗓音沉到几乎都快听不清他的话语,“越越……”
宁越只觉得浑身上下没了丝毫力气,但面对眼前的男人,仍是睁开眼睛。她的眼睫轻颤,声音的大小只够两人之间的距离堪堪能听见,“没关系,别怕……”
甚至到了这时候,还在安慰沈淮。
男人在听到她的那一声痛呼时,整颗心仿佛都坠入无尽的黑暗,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没有她。
沈淮从不敢预想有这么一天,他不敢想象没有宁越的世界是如何存在。
“不疼了,越越,不疼了,我不会让你再受这种苦。”他将头埋在宁越的掌心,令人看不清神色,只听他这么沉声说道。
宁越察觉到手中有些湿润,轻缓了一口气,微微弯起唇角,抚了抚他脑后的青丝。
侍女与产婆都静静地退了出去,独留他们二人。
……
时过境迁,魔族的事务已被处理的有条不紊,而宁越和沈淮也带着孩子逐渐长大。
沈淮不似原来那般繁忙了,多余的事情便都扔给西群那个孤家寡人来处理,他便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自己家的夫人和孩子。
宁越坐在院前的柳树下认认真真盯着自家孩子一笔一划写着功课,而沈淮便在一旁静静看书,远远看上去倒是和谐的一家三口。
除了宁越那看着自己孩子那歪歪扭扭的字和乱七八糟的功课,为此火冒三丈外。
孩子随沈淮不好,偏随自己,不好读书也写得一手烂字,难不成这天赋随着基因遗传?
正当她要火冒三丈时,沈淮走至桌前,将她的手握住,随后弯着唇角,面色平和地问道:“越越,陪我去散散步可好?”
宁越看了看自家恨铁不成钢的孩子,跺了跺脚,气哼哼地放下话:“我回来要看你写完!”便走了。
两人走在小径上,四周安静,宁越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幕好像曾经是她的父母所经历过的那样,不由得笑了出来。
沈淮揽住她的肩,低声问道:“笑什么?”
她靠在男人的怀中,缓缓回应:“没什么,只觉得这样真好。”
是啊,像一个温暖而普通的家庭那样,他们只为俗事烦恼,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便是最好的归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