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他俩都耷拉下脑袋,没有吱声,从他们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自己也很沮丧。谁也没想到,百般算计,辛辛苦苦筹备这么长时间,到最后,竟然忘了这个最基础的细节,以致这次深思熟虑的行动即将沦为一个笑柄。
在愈发压抑也愈发烦躁的气氛之中,柯摩斯熄了火,开启了车顶阅读灯与全景天窗,并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看着窗外漆黑的森林烦闷地抽起来。
倪铉也是一样,在取过一支烟点着后,同样的,也是看着窗外黯淡的景色发呆。
而我,尽管心中很生气,但现实的情况,就是如此,我也束手无策。
忽然间,一阵山风夹杂着一点柯摩斯的烟灰,从窗外吹到我脸上,有一丁点的烟灰甚至进到我眼睛中,气得我就想发脾气:“抽烟可以,但可不可以别让烟灰乱飘。”
然而,这话才到唇边,我却没说出来,只因为,就在此时,我忽然想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事,一个能化解我们现实处境的事。
便顾不上因飘进烟灰而有些难过的双眼,兴冲冲地对柯摩斯他们说道:“我想到该怎么做了。”
看到两人诧异地扭头看向我,我又紧跟着说道:“小斯,你快将那个装有能指出秦菲方向的粉状物的小玻璃瓶找出来。那东西不就是我们最佳的导航吗?我们只要沿着那些粉状物所指引的方向前进,别的不敢说,起码是能找到秦菲的。那我们这么大动干戈地出来,也算没白花力气。”
听完我说的话,柯摩斯表情一怔,一言不发,激动地立马捻灭手里的烟蒂,从兜中拿出那个小玻璃瓶,放于阅读灯下,在仔细辨认了方向后,笑了笑,发动车子,开始掉头。
倪铉也一样,他的反应其实不比柯摩斯慢多少,在柯摩斯发动汽车后,他立马从他手里拿过瓶子,用强光手电照亮,便于柯摩斯随时能参照粉状物所标记的方向,同一时间,激动地对我说道:“时原,真有你的,我们怎么没想到呢?若是行动成功,一定要给你记个一等功。”
“就是,这回多亏你了,小原。”柯摩斯也跟着说道:“我是陷入惯性思维的陷阱中了。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将这些粉状物当成是指明秦菲所处的直线方位上的东西,却忘了目前这种情况中,它们无疑是最佳的导航了。终归,即使只是直线的方向,但只要知道秦菲就在这附近,我们沿着这方向行驶,就肯定能找到秦菲。”
被他们这么一通夸奖,我顿时有点飘飘然,先前的怒火,早已随风飘散,甚至有些高兴,不论如何,我多少算是帮上忙了,我甚至还想朝天长啸一声:“我不是负担。”
方向对了以后,我们又沿着崎岖的山路,开了约半个小时后,在一片婆娑的山林里,我们终于再度看到了那久别的城堡。也确认了一件事情,就是秦菲确实回到了玫瑰山庄。关于这一点,可以从城堡面对大门的这个方向,有三两房间亮着灯这个细节看出来,此时,在玫瑰山庄中,果真是有人住。
见此情景,我心中不由想到:此刻住在城堡中的人,会不会就是“乌鸦”组织成员呢?
目睹面前的情况,我们三个在相互对视一眼后,柯摩斯就慢悠悠地开车接近了玫瑰山庄,最后,在那道熟悉的山庄的大铁门前停住。
“你们就在这里,我过去叫人开门。务必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可以有任何差池,否则,我们三个很可能就葬身于这片深山老林里了。”柯摩斯停好车,看着我与倪铉说道。
在看见我与倪铉认真地点点头后,他就一声不吭地下了车,迅速走到玫瑰山庄大门右边的门卫室。
我坐在车内,见到他先敲了一下门卫室的门,之后也许看到里边没人,就走到玫瑰山庄的大门门口,向里面喊道:“请问有人在里边吗?我们是游客,不小心迷了路,因此想留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他连喊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出来回应,无奈中,柯摩斯转过身冲我们摇了摇头,打算放弃,等上车后再详细考虑其他方式进入玫瑰山庄。
其实,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也有心理准备,因此也不感到沮丧,因为在之前就感觉不会轻易地混到里面,因此我们还有其他几套备用方案。
只是本来预计,若是真以这么个貌似正常的借口到里面留宿,那对我们往后的行动来说,会省下许多麻烦。
但就在柯摩斯摊开双手,来到车前,准备坐到驾驶位上时,只见一个匆忙的身影从玫瑰山庄里边,小跑着到了门口,边慌里忙张地打开了铁门,边冲我们喊道:“抱歉,抱歉,刚刚我没听到,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来,都没留意。”
“没事,没事。”柯摩斯赶快转过身,说道:“该道歉的是我们,三更半夜还来打搅你们。真是没法。到这边手机没了信号,我们对道路又不熟悉,不敢这么乱开。当看到这儿有亮光,就过来了。”见到柯摩斯满脸堆笑地解释,说得像真的一样。
“这倒是真的,这里四周都是山林,没信号是正常的,并且周边的山路路况又复杂,连我们长期住这儿的人,不留神的话都会迷路的。”那人打开了铁门后,朝我们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可以将车停到里边。”
“那太感谢了。”柯摩斯应了一声后,就坐上车。
但他关好车门时,表情立马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很重,压低声音对我们说道:“有问题,大家要小心。”
“好。”倪铉一脸凝重地点点头。
“哪里有问题?”我不禁问道。
“太好说话了。”柯摩斯边慢慢将车开入玫瑰山庄,边轻声回应我:“三更半夜有人来留宿,不管谁都会首先怀疑对方身份吧,说实话,像刚刚那种没有反应,倒还正常。”话到此处,他不得不停下,去留心那人的指引,并按对方的指挥,慢慢将车开向泊车位。
但是,当柯摩斯闭嘴后,倪铉就接过话来,为我接着解释说:“还有,这人不仅追出来叫住准备离开的我们,竟然连问都没有问,直接打开门让我们进去。我只想到了两种可能性:其一、他有恃毋恐,完全不怕我们居心不良;其二、他已洞悉我们的身份,因此没必要询问。第一种还好,若是第二种情况,我们就麻烦了。所以,下面我们都少说话,切记祸从口出,一旦发现不对劲,马上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