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森再次睁开双眼,映入他眼帘的已经是一片森林了。
岩石与枯草混杂的,崎岖不平的土地,有着粗壮的灰白树干和枯黄树叶的巨树,以及前方不远处的,如同废墟般堆积在一起的破碎石块。
眼前的事物曾在乔森的记忆里出现过,这正是他上辈子在联盟官方所放出的,瑞兹个人cG动画里看过的场景——禁魔石森林。
瑞兹望了一眼前方堆成废墟般的空地处,朝着乔森开口道:
“跟我来。”
二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那块空地面前。
蓝紫色皮肤,背着卷轴,留着大胡子的光头法师瑞兹站在空地的中央,他盯着面前下方一块被树叶盖满的石板看了一小会,像是在回忆过往,随后,他蹲了下来,抬手拂去了石板上的枯黄树叶。
跟乔森想的一样,石板上有着一幅和他记忆中相同的壁画。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来过多少次这个地方了。”瑞兹淡淡地说着,再一次发动了传送魔法,将自己和乔森带到了地底世界。
两秒钟左右过后,乔森环顾一圈四周,在昏暗的环境下,他勉强看到了两侧的石壁,看见了脚底下蜿蜒的道路,以及正前方的一处光亮。
直到他跟着瑞兹一路往前走,来到一处白光照射着的平台上,才听见身前的大法师接上了自己先前的话语:
“我曾收集到过四枚世界符文,并将它们存放在这几根石柱中,只差一枚,我就能将这里完全封印,让任何人都无法再进入,这样,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项。”
听着对方的声音,顺着对方目光,往前迈了一步的乔森看见了那五根白色的石柱,石柱中央的一段是空着的,他知道,这就是用来存放符文的地方。
可是,这五根石柱里没有任何一枚符文。
这时候,瑞兹叹了口气,接着道:
“当我正准备去寻找最后一枚符文的时候,战争发生了,等我踏上平息战争的旅途归来,发现这里的四枚符文已经全部不见,我知道,这些符文早已在战争期间被强大的魔法师偷走或是抢走,再后来,那些获得符文的法师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战争。”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乔森发现这位大法师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能够想象得到,对方的心里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那或许是被战争,被符文力量席卷的灾难画面,或许是故乡被摧毁,失去了亲人朋友,跪在废墟里哭泣的人们,或许是遍地的尸体……
睁开眼睛,瑞兹又看了一眼那五根石柱:
“经过时间的流逝,符文又散落在了世界各地。”
无奈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悲伤,乔森看着对方问道:
“千年的时光,一定很累吧?”
“过往成了我今日的梦魇,但符文决定了我的路。”瑞兹脸上的沧桑感愈发浓厚起来,“不管有多累,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我渴望着……一切结束的那一天。”
收起思绪,这位蓝紫色皮肤的大法师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道:
“我们开始吧。”
乔森嗯了一声:
“我已经准备好了。”
站在平台中央的瑞兹伸手从背后取下了那捆卷轴,并摊开铺在了地面上,然后,他将手中灰白色的禁魔石放在了卷轴上,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
随着他念出一段咒语,卷轴上的字符开始散发出光芒,连带着那块禁魔石也亮了起来。
三秒后,禁魔石自主升起,漂浮到了半空中,飘到了乔森的身前。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乔森的手背上开始交替闪烁出暗红色和白色的光亮,到最后,白色光芒褪去,只剩下那奥恩符文的暗红色还在独自闪耀。
而从一开始跟瑞兹待在一起,就受到禁魔石影响的乔森,在此时感觉到这种浑身发热的状态开始逐渐变得严重起来。
他微微皱眉,紧闭双唇,承受着这种有些痛苦的状态,旋即,他看到自己手背处,那枚暗红色的符文已经冒出了一小部分。
见有了些许效果,瑞兹继续施展奥术,伸出手掌对准了那枚符文,想要将其彻底引导出来。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加大魔法力量的释放,那暗红符文都没有再往外钻出半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尖角露在乔森的手背外面。
这一次所释放的力量,已经是瑞兹先前几次里最多的一次了,而且还配上了禁魔石的辅助,却依然没有成功的迹象。
当他以为再继续下去,乔森的身体会支撑不住时,霍然间,一道金色的光芒显现而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将目光从这位黑发年轻人的手背移到上方,瑞兹发现了这道金色光芒的源头处在对方的额头正中央位置,接着,一个图案映在了瑞兹的眼眸里。
这位大法师半眯起双眼,在不同的光芒散发中,一点点看清了那个图案的样子。
那是一个雕刻有奇异花纹的金色圆盘。
瑞兹瞬间瞪大双眼,愣在了那里,他没有注意到,乔森手背上刚钻出一点的符文又缩了回去。
感受到身上发热状态开始减弱的乔森舒展眉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前的光头法师一眼:
“瑞兹大师,这次还是没成功吗?”
虽然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了另外的意味,但他还是先问出了这个最主要的问题。
只见瑞兹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森的额头:
“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艾欧尼亚人吗?怎么会……”
what?乔森只感觉自己的头上冒出了三个问号,他又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眨了两下眼睛,瑞兹慢慢平复好心情,他站起身,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乔森,你的姓氏,我是说你没有和皮尔特沃夫的那两位科学家成为家人之前,也就是你在艾欧尼亚的时候,你原本的父母有给过你姓氏吗?”
在符文之地这片大陆上,不是所有地区的人都有姓氏的,有些人只有一个单独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乔森呆了一秒,他借助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回想了片刻才点头道:
“有的,我原来的全名是:阿鲁玛·乔森·诺维斯,只是我的亲生父母平时不怎么提起,那时候村子里的人也都因为嫌麻烦,所以就只叫我乔森。”
“阿鲁玛·乔森·诺维斯……”瑞兹重复了一遍这个全名,然后又问道:
“那你的亲生父母在生前有没有给你讲过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
乔森想了想,耸耸肩说道: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从未提起过。”
五根石柱之上,白色光芒静静照射在二人的身上,瑞兹沉默了一会,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行蹲下,收起了卷轴和那块禁魔石。
等到这位蓝紫色皮肤的大法师把卷轴重新绑在背后,他才动起嘴巴,发出声音:
“乔森,在艾欧尼亚,是不会有这么特殊的姓氏的。”
乔森挠了挠头,有些好奇地看着瑞兹:
“是吗?我那时候只在小村子里生活,认识的人也不多,对这方面不太了解。”
话说回来,我们为啥要谈论这个,不应该说说提取符文失败的事么……乔森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
又瞥了眼对方的额头,瑞兹颇为严肃地说道:
“你的亲生父母,或许不是土生土长的艾欧尼亚人,因为这种姓氏,一般只在恕瑞玛大陆才会有。”
“恕瑞玛?”乔森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单词,神情也跟着认真起来。
瑞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就在刚才,我对你施展奥术,想要把符文从你体内取出来的时候,你的额头上忽然显现出了一个神奇的图案,并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而我也认出了这图案是什么,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恕瑞玛建造的太阳圆盘。”
太阳圆盘……抽取了龙王索尔的力量,用来赐给凡人,将其飞升为超凡战士的那个工具?借助上辈子的回忆,乔森顿时感到一阵惊讶,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瑞兹面色凝重地解释道:
“普通的恕瑞玛人民身上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只有千百年前,被选中的那一部分人,才能得到这金光圆盘的力量赐予,成为超脱凡人的飞升者,那些飞升者后代的额头上,都会有这样一个标志。”
乔森听得半张嘴巴,缓了一小会后问道:
“也就是说,我的亲生父母是恕瑞玛飞升者的后裔?我的体内也流淌着飞升者的血脉?可是,他们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每次说到“亲生父母”这个单词时,乔森总觉得有种违和感,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应该是身在皮城的那二位,而此刻,他要将自己代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所以亲生父母自然是艾欧尼亚的那对夫妻了。
“二十多年前,恕瑞玛曾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战争。”瑞兹思索着说道,“所以我猜测,你父母居住的地区可能受到过这次战争的波及,他们为了躲避战争带来的危害,才逃到了艾欧尼亚,开始新的生活,而这段经历并不美好,所以他们也没打算和你讲述。”
听着对方说完,乔森不由得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