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森看了看这位科学家的周围并没有他想见到的身影,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质问道:
“辛吉德博士,你还想要瞒着蔚到什么时候,范德尔没死的事情,你以为只有你自己知道吗?”
当然,他并不能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假,只是故意地先装下样子,看看能得到对方怎样的答复。
“什么?”蔚震惊地看着乔森,“你刚才说了什么?谁还没死?”
听到这个问题,辛吉德才停下手中的活计,再次转过身来,盯着这位他从未见过面的陌生年轻人:
“你是?”
故意扬起嘴角的乔森继续说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一名掌握着读心术的魔法师,到皮城做客后了解到了蔚的事情,才会来这里找你。”
要装就得装到底,就怕我的猜想是错的,这样就要闹一个大乌龙了啊……乔森内心有些紧张地想着。
沉默了两秒后,辛吉德发出嘶哑的笑声,眼睛半眯地继续打量着对方:
“魔法师么,有趣……可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呢?”
得不到这个疯狂科学家答复的蔚有些焦急了起来,她走上前一把拽起辛吉德的衣服领口说道:
“你是想吃我两拳才能回答吗?”
既然对方曾是希尔科的手下,蔚也无需对他客气,在听到乔森的那般话语后,她难免变得有些不冷静,想要迫切的知道眼前的人能说出什么样的答复。
但结果并没有如她所愿,即使被威胁了,辛吉德也只是摊了摊手,丝毫没有要张嘴说话的意思。
正当蔚想要采取下一个行动的时候,实验室角落的阴影中忽然冲出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将蔚顶了出去,“砰”的一声,蔚撞在了墙上。
瑞兹和易大师还有悟空警惕地盯着前方的神秘人,只有乔森半眯着双眼,想要通过灯光看清这道身影。
在实验室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他开始慢慢观察起来。
破损的衣物包裹着较为魁梧的身躯,一头中长发因为太久没修剪而耷拉在肩膀上,看上去好似动物的毛发,给人一种像是狼的模样的感觉;
似乎是因为沾染了炼金液的原因,发色变得又青又绿,加上后背插着的炼金液药泵,和其双眸里异常的紫色,让人怎么都会把他当成一个怪物而不是人类。
这是范德尔吗……乔森现在有些不敢确定,几年的时光使得眼前的人开始向游戏里那个“祖安怒兽”的狼人模样靠拢,散乱的头发又遮住了对方的脸庞,这让他一时间难以判断。
“冷静一点,不用对他们出手。”辛吉德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看到这个“怪物”真的没有要继续攻击的意思,瑞兹三人才稍微放下一点戒备心,但也没完全放松警惕。
“嘶……”忍受着疼痛的蔚缓缓从墙边站起,一边走回来一边惊讶地看着前方:“这是什么?”
刚才只是看到辛吉德被人要挟,想都没想地从暗中出手的这个“怪物”并没有注意太多,直到此时的红发身影靠近,再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看到对方的样貌后,已经麻木感情许久的他竟重新有了一丝意识。
布满微光颜色的瞳孔瞬间瞪大,过去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盘旋,这个高大的身影抱住自己的头部,身体止不住地抽搐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对于眼前这个怪物般模样的人突然“发疯”,蔚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当她奇怪之时,却看到了对方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从而让杂乱头发甩开后的那张带着痛苦神情的面容露了出来。
嘴巴开始不由自主的张大,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即使变得脏兮兮的,她也能马上认出这张从未忘记过的脸。
范德尔!
蔚对于这张脸的回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她至今都无比清楚地记得,为了能救下自己,逃离希尔科的围攻,范德尔选择喝下微光药剂,他打退希尔科的手下后,抱着自己从高楼跳了下去,最终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张做梦都会梦到的面庞,此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蔚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
“范……范德尔?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这个“怪物”变得更加失去理智,他近乎疯狂地晃动着身体,一下子站不住脚跟,背靠着撞到了身后的实验台,背上的炼金液药泵也被撞碎了。
慢慢扶住实验台,痛苦的他随手一拍,将台上装着微光药剂和炼金液的几支试管打飞,玻璃试管破碎,液体溅射而出,刚好掉入了一旁的乔森右眼里。
“这场面可有点控制不住了啊……”辛吉德故作无奈地笑着说了一句。
因为在思考眼前之人是否是范德尔的乔森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感受到微光和炼金液进入自己的眼睛,马上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异常的反应。
看到身边的黑发少年也开始不对劲,悟空抓住对方的双臂问道:
“乔森小弟,你怎么了?”
“那奇怪的药剂不小心溅到他眼睛里了,思猕猿,你就这样控制住他,我试着用魔法帮他驱散掉药剂的效果。”细心的瑞兹已经注意到了刚才的状况。
然而,当这位光头大法师刚调动起奥术魔法,却发现这位穿着黑色外套的少年的手背开始闪烁出了白色的光芒。
就在两秒钟之前,微光药剂靠着可怕的侵入速度,通过眼睛传播到了乔森的全身,按照正常情况下,乔森大概率会和那些喝下微光药剂的人一样,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直到一部分微光液体流动到他的手背上时,那奇特的陨石碎片忽然开始自主闪烁光芒,直接将这部分微光药剂从他的体内驱逐了出去。
这还没有完,菱形陨石碎片释放出一道白色的光圈,将乔森身上所有的微光和炼金液排除后,这光圈又继续横向扩大,一直变化到和整个实验室的面积一般大小,才慢慢消散。
而刚刚还在承受痛苦,用力敲打自己头部的高大身影,也同样受到了这个光圈的影响,几乎是一瞬之间,几年下来的微光药剂和炼金液带来的异常反应,在这一刻似乎全部消除了。
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气力,他跪坐在地上,有几分头晕地想要倒下去,却被一双手扶住了。
蔚慢慢拨开对方的头发,抚摸着对方的脸庞,再次确认了这张脸的她顿时眼眶湿润:
“真的,真的是你吗,范德尔……”
缓慢地清醒过来,双眸里的微光颜色消散而去,重新变得清澈,范德尔看着眼前的红发年轻人,许久没说过话的他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蔚?”
听到对方的回应,蔚激动地抱住了他,将自己的下巴靠在这高大体格的肩膀上,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发现乔森恢复正常后,悟空和易大师就放下心来,关注起另一头的事情,只有瑞兹在注意到蔚这边之前,目光在乔森的身上停留的久了点,那奇怪的发光物质所展现出的新的力量让他难免有些在意。
结束拥抱后,蔚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范德尔,你当初不是已经……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范德尔摇了摇头,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
“我不知道,从那时候到现在,我一直都处于一个无意识的状态里,都不知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你都长这么大了……”
想要知道答案的蔚看向了乔森和辛吉德,范德尔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陨石碎片真是牛x啊,居然还有这种能力……正对那个光圈有着想法,在心中用中文吐槽着的乔森注意到两道目光,这才想起事情似乎得到了解决。
他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咳嗽了一声,看着辛吉德开口道:
“辛吉德博士,我想这件事,应该由您这位当事人来解释一下吧?”
因为怕自己猜错某些细节,他果断将这个话题抛给了对方。
奇怪的光圈让这位疯狂的科学家抬了抬上眼皮,在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位魔法师的前提下,他也没有太过意外。
“我伟大的研究道路上自然需要足够的实验体,而当时濒临死亡的他,就是最好的实验对象。”只见辛吉德发出沙哑的声音,嘴角微扬地解释了起来。
几年前,辛吉德将身受重伤,晕了过去的范德尔带回实验室,给其注入了大量的微光和炼金液,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药剂,最终奇迹发生,将快要死去的范德尔救活了。
蔚当初回到祖安找金克丝时被塞薇卡刺伤腹部,喝下了凯特琳用枪换来的微光药剂治伤,所以她也明白,微光确实有治疗的效果,但这东西只要服用过多,就会有不小的副作用。
庆幸自己的养父还活着的同时,蔚再次与对方拥抱了一次。
和范德尔一起站起身后,她看着眼前的乔森说道:
“非常感谢你,乔森,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范德尔还活着,也没法找到他。”
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黑发少年,范德尔跟着开了口: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你带着蔚找到我,并拯救了我。”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乔森微笑着说,“有范德尔先生在的话,唤醒金克丝内心的几率就又大了一些。”
听对方提到自己,又说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名字,范德尔问道:
“金克丝是谁?”
沉默了两秒,蔚和他讲起了爆爆是如何成为金克丝的故事。
听完后,范德尔长呼出一口气,表情有些落寞:
“你和爆爆经历了这样的事啊,希尔科他……死了吗……这几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幸好你还在,真的是太好了,我们离开这吧。”蔚对着范德尔说道。
一行人正打算离开,弄得辛吉德有些语塞:
“这……”
注意到身后的嘶哑声音,蔚转头瞥了这位疯狂科学家一眼:
“怎么,你有意见?”
无奈地摊开双手,辛吉德依然保持着玩味的笑容: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阻拦一个恢复理智的人离开这呢,反正……我的研究目的早就已经达到过了,我无所谓的。”
没有再去理会对方,蔚领着众人离开了这间昏暗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