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困境,陈北风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暴雨般的交锋中,他好不容易寻得了一个空隙,剑交左手,又是一招剑势裂天。
不同的是,这一次每一剑挥出,都有一头麒麟在咆哮,在怒吼,“轰”的一声,无数剑光无数头麒麟激射而出。
陈北风,竟是以裂天剑势之法来激发麒麟臂,顿时元力宣泄如瀑布从天际挂落下来。
这是他全力爆发,一剑之下,本来伺机要偷袭的血神子如遭雷击,瞬间飞散开来,化作了漫天的血色丝绦融入了血神长恨的影子当中。
血神长恨却怡然不惧,一双手掌是或拍或挡或钻……,顷刻之间血云笼罩,陈北风百忙间只来得及将冰玄剑挡在身前。
“砰~”
一声巨响,陈北风闷哼了一声,双脚在地上拖出了长长地两道沟壑,仿佛是莽苍大地脸庞上鲜明丑陋的疤痕。
“呼~呼呼~呼呼呼~~~”
粗重的呼吸声,不是陈北风在施展吞气术,而是真的到了极限,气喘如牛的同时汗如雨下,脚下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晕出了一大滩水渍。
此时的陈北风,几乎是靠着冰玄剑拄在地上,才能支撑不倒。
即便是如此,金光闪闪的剑身也在不住地颤动着,好像随时可能支撑不住一般。
任谁也无法将现在的陈北风,与片刻前轰然爆发出无数剑光,无数麒麟气劲的威风联系在一起。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若不是那一次不顾后果的爆发,怕是他犹自被牢牢压制,根本没有脱身翻出底牌的机会。
血神长恨,陈北风,双方隔着十余丈的距离,目光碰撞人直欲溅射出火花来。
“陈兄,你到极限了。”
“不过以玄武境修为,能抗衡本人到此时,也足以自傲了。”
血神长恨双手负于身后,眼中不觉间泄露出了红光,这是他将血神经催发到了极致的特征。
一道血光从他身后的影子中窜出,如一条灵蛇般地在他的头发上一绕,重新化作血色丝绦束住了头发。
这个动作看上去是如此的悠然,在血神长恨看来,陈北风分明就是已经走到了绝路,再无挣扎的余地了。
正常情况来说,确是如此。
陈北风竭尽全力地催发着吞气术,隐隐天地呼啸声音,仿佛偌大一片空间,成了他的肺部在努力地吞吐着,慢慢直起了身子。
看到他在顷刻之间,停下了气喘吁吁,止住了汗如雨下,气息从谷底开始攀升,血神长恨诧异出声:“咦,陈兄身上看来还另有绝技,不过……”
“那又如何?”
他傲然伸出一只手来,遥遥对着陈北风,掌心现出了血一般的鲜红之色,道:“你再是挣扎,也脱不出本人的掌心了。”
“是吗?”
陈北风哂然一笑,一手依然稳稳地持着冰玄剑,另外一手放到了口边。
他,这是准备翻出为了决战血神长恨而准备的第一张底牌了。
在这一个瞬间,当时彻夜观摩《兽王谱.残卷》所得的点点滴滴,清泉般地在陈北风的心中流淌而过。
“嗯?!”
“他想做什么?”
血神长恨的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安,又找不到源头。
他确定陈北风即便是恢复了状态,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问题出在哪里?”
还没等血神长恨捕捉住这一丝心血来潮,那头陈北风已然翻开了他的第一张底牌,做出了动作。
“唿~~”
陈北风一手放在口中,一声呼哨,响亮的声音如一支穿云箭,刺破了长空。
“扑~扑~扑扑~~”
大型飞禽剧烈地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传来,一个巨大的,舒展开羽翼的的倒影,笼罩在了血神长恨和陈北风身上。
“大鹏鸟?”
血神长恨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语气中满是轻蔑。
“陈兄,莫非你以为靠着这头扁毛畜生,就能逃生不成?”
陈北风微微一笑,道:“当然不。”
“那你……”
“陈某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逃,我是要……”
陈北风话说到一半,忽然纵身一跃,那头飞至上空的大鹏鸟心有灵犀一般,一个俯冲,正好将陈北风接到了背上。
这个时候,陈北风的下半句话才传入了血神长恨的耳中:“……杀你!”
兴许是大鹏鸟俯冲过快,撕裂了空气的缘故,陈北风的声音竟是断断续续,悠悠荡荡,恍若无数人拆分成了无数段,将“杀你”二字重复了无数遍一般。
血神长恨连反唇相讥的机会都没有,刚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大鹏鸟连带着其上陈北风的身影,在飞速地放大,顷刻之间,占满了他整个视野。
“怎么可能这么快?”
此念刚刚生出,血神长恨就感觉寒气直扑面门,额头鲜红一点处隐隐刺痛,心知不好,连忙就是一偏头,侧着翻滚开来。
“刷~”
剑光一闪,巨翅扇动,大片的土石被劲风卷起,成飞瀑之势,旋即被剑光切开,落雨如幕。
血神长恨刚狼狈地转身,凝聚起地武境之威,掌心再现血红之色,一掌推出。
甚至不及他将手臂伸直,把这一掌的威能催发到了极致,陈北风连带着大鹏鸟再次扑至,一剑光寒,直刺鲜红的掌心。
“嗤~~”
当双方错身而过之际,陈北风的冰玄剑尖处,洒落血珠点点,滴落下来砸在血神长恨的脸上,仿佛是上天哭泣,泣泪化血。
“……血?”
血神长恨吞噬他人鲜血多矣,然而自从他血神经大成,承袭了血神之名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鲜血。
“……竟然受伤了?!”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只见得掌心处先是一条细缝,继而鲜血流出,细缝扩大,竟是一剑险些切下了他的手掌。
“好,很好!”
血神长恨将从他脸上滑落下来的血滴舔入了口中,咽下,怒极反笑,“人兽合一之法,以人力催动妖兽天赋,浑然而如一体,我只是在血神经里看到过有这么一种奇技,不曾想还有亲眼看到一天,很好,再好不过了。”
说话间,他掌心的剑痕在飞快地弥合,最恐怖的是那些流淌出来的鲜血不住地倒流而回,仿佛在血神长恨的体内有什么吸力一般。
转眼功夫,血神长恨的手掌光洁如故,简直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在离他上百丈的高空中,陈北风与座下大鹏鸟也停止住了扑击,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不是他们不想将剩勇追杀穷寇,问题是他们自身也渐渐有承受不住的趋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