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那件事情,虽然其中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但当时,由于夜魅修没有看清自己的心,错把对沐雨的感恩当做了爱,却也是真的。
正因为这样,当时在那件事情的处理上,他心中的天秤始终倾斜在了沐雨这一边,对小丫头的感受考虑的极少。
这也是刚才,墨言提出要代他向小丫头解释这件事情,被他拒绝的原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与小丫头之间的问题,绝非是把误会解释清楚,便能化解开的。
不过,幸运的是,他与小丫头已经结成了夫妻。这样,他就可以在误会解释清楚后,慢慢与小丫头培养感情。
稍稍稳了稳纷乱的心绪,夜魅修这才开口应答了一句:“进来”
门外,景钰听到房间里传来应答声,连忙伸手将房门推开,随后,侧转身,将身前的位置让出来,噙笑地说了句:
“三嫂,请”
如果可以选择,殷漓是真不想再看到夜魅修那张虚伪做作的嘴脸。可是,她也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夜魅修应该对她已经有了防范。
再想要逃走,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做到了。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挪动脚下的步子,进了书房,殷漓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房间里的动静,发现房间里,只有夜魅修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
“咔哒”
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响,殷漓连忙转过头去看,见房门已经被景钰从外面锁上了。
殷漓的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暗暗后悔为什么没有把亚瑟带在身边。
刚才坐电梯上来的时候,她猜想着夜魅修要见她,肯定是因为之前,她装疯骗他那件事。
完全忘记了这个人渣还是个擅长发情的野兽。
想要离开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努力控制着内心的不安,殷漓迈步朝着距离窗户最近的黑色单人皮沙发走了过去。
从殷漓一走进房间,夜魅修鹰隼般的眸子便始终在静静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像狩猎的豹子在发起攻击前,耐心寻找着闪电一击捕获猎物的机会。
然而,当看到小丫头走到与自己相隔一间屋子远的窗户前坐下来时,夜魅修顿时感到胸口气闷的厉害。
md,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墨言把轮椅撤走。
这下好了,自己瘸着一条腿,困坐在书桌前,与小丫头隔着一间屋子的距离,还怎么拉近距离做深入沟通。
难不成要让他唾沫粘家雀?!
可以目前小丫头对他的仇视,仅靠耍嘴皮子是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的。
怎么才能把小东西哄到自己跟前来?
夜魅修墨染的眸子盯视着一脸倔强的小丫头,心中暗暗算盘着。
就这样,又僵持了一会儿。
夜魅修这才淡淡地开口说了句:
“漓儿,你是不是该好好向我解释一下了。”
对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带着亚瑟出逃,要说夜魅修不恼火,那绝对是假的。
但他也知道小丫头之所以这样拼命想要逃离自己,完全是因为心里的疙瘩始终没有解开的缘故。
所以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夜魅修没有采取质问的方式,而是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为接下来的沟通交谈开了个头。
解释?解释什么?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还用解释什么?
懒得回答夜魅修这白痴问题,殷漓歪着脑袋一脸无聊的将目光望向了窗外。
她的这个神情让夜魅修恍惚又回到了六年前,初见她时的那个晚上。
他回到关押着小丫头的寓所,却发现小丫头没了踪影。
知道她根本逃不出去,一定是躲在哪了,他便躺在床上装睡,等着小丫头自己冒出头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听到床铺下传下轻微地摩擦地板的声音,小丫头像只小蚯蚓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从床下爬了出来。
回想着甜蜜的往事,夜魅修墨染的眸子渐渐染上了笑意。
那时候,小丫头着实淘气得紧。
上完厕所不冲,被逮到后,还梗着小脖子一脸的倔强与此刻小丫头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
想的心中直发痒,夜魅修低哑着嗓子朝小丫头轻声呼唤了一句:“漓儿,来,到我身边来”
毛?
到你身边去?
我有病啊,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去。
殷漓像看怪物般,一脸嫌弃地朝夜魅修瞥了一眼,随后,不耐烦地说了句:
“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
看到殷漓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夜魅修墨染的星眸慢慢收起了笑意变得深邃幽暗了起来。盯视着小丫头,半天没有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跳过,就在殷漓悲催地以为自己要这样一声不响地耗下去时,坐在书桌前的男人却又幽幽开了口:
“漓儿,为什么一再想要离开我”
不知为什么?殷漓觉得今天夜魅修的脑袋像是被驴踢了一般,总是问一些白痴问题。
看来被打傻了。
这是殷漓在看到夜魅修脑袋上缠裹着纱布后,给出的总结。
既然他要问,那她就给他个痛快,明明白白告诉他好了。
迎上夜魅修注视的目光,殷漓冷冷地说道:
“因为我从来都没想要留在你身边”
虽然一早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但听到这话从殷漓的口中真实地说出来,夜魅修的心里还是感到异常不爽。
如果不是自己行动受限,他非把这个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压了胯下,好好行使一番夫权,让她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长长记性。
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夜魅修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
“漓儿,别忘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而且是今生今世,都不可能离婚的夫妻。”
见夜魅修终于露出了以往的嘴脸,殷漓“呵呵”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道:
“夜魅修,我见过不要脸的,但还真没有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夫妻?
这婚约是怎么来的,难道你忘了吗?
那不过是你仗着有几个臭钱,用卑鄙的手段,强迫得来的。”
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掠夺别人的感情和伤害无辜的生命。
像你这样的人渣,早就应该被天打雷劈。
试问,谁又会为你这样一个败类去履行那原本就不该属于你的婚约。”
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怨恨、委屈一股脑涌上了心头,殷漓越说越气,越说也越感到难过。
渐渐地,她充满怒火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夜魅修沉默地注视着小丫头,听着她对自己地声声控诉,刚才心中的那一丝不快早已经被难以抑制的心痛所取代。
虽然小丫头对他地控诉存在着一定的偏颇,但他始终没有插一句话,任由小丫头发泄着积压在内心多年的怨恨。
然而,小丫头尽管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却始终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看到小丫头倔强如此,夜魅修心痛的恨不得将她紧紧扣在自己怀里。
告诉她,委屈了,在自己丈夫面前哭一下并不打紧。
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一个难过,一个心疼。
直到殷漓渐渐沉默下来,夜魅修这才面容有些严肃地缓缓说道:
“漓儿,我知道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在恨我。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到小丫头将头扭到一旁摆出一副不想听的架势,夜魅修轻声叹了口气,随后,柔声说道:“漓儿,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受不了夜魅修的惺惺作态,殷漓冷笑着问道:
“你求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我有的选择吗?”
看到小丫头肯理睬自己,夜魅修立刻涎着脸,厚脸皮地说了句:“没有”
殷漓简直被夜魅修的流氓行径气得不轻,气哼哼地转过头去,她不再理睬他的厚颜无耻。
见自己又被小丫头嫌弃了,夜魅修只好讪讪地收起笑容,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开口说道:
“漓儿,我知道你一直因为杨氏企业发生的事情,对我耿耿于怀。”
“难道我不应该吗?你敢说那次的事情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夜魅修竟然还敢跟自己辩解杨氏企业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殷漓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漓儿,人生如战场,商业场上也不例外。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母亲。如果我放任杨洋夹在在咱们中间而不采取任何手段,那我夜魅修也就算不得是个男人了。
尽管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杨洋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但为了顾及你的感受,那次,我与杨洋采取男人对男人之间公平地斗争。
并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杨氏企业仓库的那把火,绝对不是我安排人做的。”
“夜魅修,你在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吗?公平竞争?你在骗鬼吗?你设好了圈套,而杨洋却是完全不知情。你认为这样是公平竞争吗?”
对于夜魅修的这些说辞,殷漓根本不认同。那一环套一环发生的事情,如果说没有人精心策划,殷漓打死也不相信。
看到小丫头冥顽不灵只认自己的死理,夜魅修被气得简直都要无语了。
“漓儿,你公平些好吗?没错,我承认那几笔订单是我设好的圈套,但那也要杨洋肯往里钻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