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几天来,经常与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商议事情到很晚,为了不打扰小丫头和亚瑟休息,晚上,夜魅修回来院子后,便没再回卧室,直接在客房歇下了。
而小丫头的情况,他每天都会从墨言那里得到不错的消息。
知道小丫头的精神状况已经在好转,他久悬难安的心这才渐渐找到了一些踏实的感觉。
凌晨时分,摆放在客房床头柜上的铂金手机突然发出“嗡嗡,嗡嗡”震动地响铃声,将夜魅修从睡梦中吵醒。
睁开惺忪睡眼,他朝着黑黢黢的窗户看了一眼,随后,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床头柜上还在“嗡嗡”作响的手机拿起放在了耳边,声音略带沙哑地问了句:
“哪位?”
“家主,老夫人她晕倒了...”电话另一端,立刻传来了总管慌张地说话声。
“什么?”
夜魅修浑身一激灵,困意顿时全消。
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他一边用肩膀和下巴挤住手机继续保持与仆人的通话,一边伸手抓过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衬衣飞快地穿在身上。
“医生到了吗?”
“好,我马上过去…”
顾不上将衬衣纽扣系好,他伸手扯过椅背上的黑色西装裤胡乱套在身上。“刷”拉上裤前拉链,系上腰间皮带。随后,大步走到房门口,抬手从衣架上取下墨色羊绒大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闵睿住的客房门前,他伸手敲了敲房门,房间里立刻传来闵睿睡意朦胧地应答声:
“谁呀?来了...”
“睿,快去叫醒言,立刻到我母亲那里汇合...”
等不及闵睿起身过来开门,夜魅修隔着房门匆匆交代了一句,随后,便转身离开房门口,大步朝着院门走去。
在经过自己卧室时,他抬头朝拉着窗帘的窗户望了一眼,随后,匆匆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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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欧阳慧昕的房间里,已经坐着闻讯便匆匆赶来的廖玉姬和几个住的比较近的妯娌。
看着家庭医生围在床铺前紧张地进行着救治,坐在距离大床最近座椅上的廖玉姬小声向站在一旁的管家低声问了句:
“老夫人以前有类似现象发生过吗?”
“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老夫人这病来的很是突然”
听完管家的回答,廖玉姬若有所思将目光又看向大床前正在忙碌的医生,稍后,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了句:
“老夫人是累倒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够让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累到的?有没有搞错?
廖玉姬的话并没有得到几个妯娌的共鸣。因为在大家看来,身为族长的母亲,欧阳慧昕身边至少有几十个佣人服侍,即便祭祀的事情繁琐一些,但她也最多只是动动嘴而已,怎么可能会累?!
不过,是不是累倒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欧阳慧昕今晚是否还能够主持今晚的祭祀仪式。
如果欧阳慧昕无法主持晚上女眷的祭祀仪式,那么,族长就会从旁支辈分同等的女眷中指定一人来完成这项工作。
而被指定的人极其丈夫,在族中的身份地位自然就会高人一等。继而,在接下来参与族中生意时,自然也会比别人得到的利益和好处多。
就在大家心怀各异,焦急等待着医生检查结果时,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身穿黑色羊绒大衣,面色冷峻的夜魅修周身夹带着一股寒气,大步走进了房间。
廖玉姬等人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夜魅修走进房间,扫了眼房间中的几个人,随后,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快步走向床前。
大床上,欧阳慧昕身上盖着丝绵被,面色苍白地紧闭着双眼,夜魅修见状心头一紧,连忙俯身在床边坐下,轻握着母亲的手,低声呼唤道:
“母亲,母亲”
然而,他的呼唤并没有将昏睡中的欧阳慧昕唤醒,看到母亲依然合着眼睛沉沉地昏睡着,夜魅修立刻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家庭医生,焦虑地问道: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老夫人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守在一旁的医生连忙回答说:“家主放心,老夫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段时间有些操劳,才会血压稍稍有些升高,您放心,用不了多久,老夫人便会醒来的。”
医生的话不仅没有让夜魅修放宽心,反而让他内心里更加愧疚起来。
虽然自己已经娶妻,但由于漓儿的精神状态还没有恢复,今年女眷祭祀的事情,只能还由母亲代为主持。
虽然这些事情,母亲安排起来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但毕竟是年事已高,如此殚心竭力,日夜操劳,难免会身体吃不消。
都怪自己太粗心,一味的只想着这件事情母亲年年都在做,却忘记了母亲年事已高,身体和精力都已经大不如前,这才导致母亲过度操劳,病倒了...
就在夜魅修懊悔不已,暗暗自责时,忽然,感到母亲被自己握在掌心中的手,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连忙低头看向母亲,发现母亲这时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母亲,您哪里不舒服?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刚刚苏醒过来的欧阳慧昕目光显得有些恍惚,稍稍过了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儿子,当无力的眼神聚焦在夜魅修的脸上时,她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稍稍注视了片刻,她又缓缓将目光移开看向了头顶上的天花板,轻声地说了句:
“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惦记,去忙吧...”
母亲的话语,带着淡淡的疏离,让夜魅修脸上的神情变得微微有些僵硬。
尽管打从记事起,母亲便一直是这样的寡笑淡漠,但是此刻,看到母亲病着,对他却依然淡淡的,这让他内心里有种说出的哀伤。
此时,坐在一旁的廖玉姬也看出了母子俩神色都有些不对,尽管这与她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夜魅修毕竟是夜氏家族的族长,与他搞好关系,利自然是大于弊的。
想到这,她连忙开口对夜魅修说道:
“既然老夫人已经醒了,魅修,那你就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在就行了。晚上,女眷这边的祭祀事情,我会帮着老夫人做好的...”
她帮着做?
廖玉姬这看似寻常的一句话,却让房间里在座的其他几个妯娌心中猛然警觉起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大家都知道,今夕已不同往昔。从夜魅修抱着女人走进欧阳慧昕院子里的那一刻起,外界盛传的有关夜魅修是个玻璃人的传闻便被彻底打破了。
而夜魅修亲手打拼下来的偌大家业,也会随着这个传闻的不攻自破,尘埃落定,有了它未来明确的继承方向。
正因如此,大家才更希望能够在那个继承人出现之前,提高自身在家族中的地位,从而能够尽快参与到家族事业中,尽可能多获取一些好处...
“大嫂,要说你这年岁也是不小了。给老夫人帮忙这么受累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年轻的来做吧...”
“是啊,族长,老夫人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做的,你就尽管吩咐给我们几个去做...”
雨露要均沾。
不管怎样,好事也不能让廖玉姬独自一人占了去。
几个比较年轻的妯娌立刻沉不住气,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出言讥讽着廖玉姬,一边还不忘为各自家中挣上一杯羹。
几个女人心存鬼胎的争执,并没有能够入夜魅修的耳。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已经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侧卧在床的母亲,沉默地等待着墨言的到来。
虽然母亲醒来后,说自己身体已经好多了,不用他惦记。
可他又怎么可能不惦记?!
今天,山庄中的确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但此刻,在夜魅修的心里,母亲的身体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山庄中,不乏有医术高明的家庭医生,但由于他长年在外,对这些人难免会产生疑虑。心底里,总觉得还是让墨言与他们一起守在母亲身边,自己才能够放心。
“boss”
“修”
就在夜魅修暗自思忖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墨言和闵睿一前一后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