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进门后环视四周,发现这间老宅空荡荡的,只有李大婶一个人。这是一间典型的单间连体四合院老房子,看起来破旧简陋。屋内的家具陈设也十分简单,处处透露出主人生活拮据的现状。
李大婶也不问他们的来路去处,就忙前忙后的收拾起客房。
客房常年没有人住,有许多大件的杂物,李大婶自然是搬的吃力。
云疏妤正想伸手捻诀帮忙,杜衡已经跟在李大婶身后搬起了东西。
云疏妤抿唇会心一笑。
还是他心思细一些。
方才在村口已经吓到了一些人,若是再捻诀用术法吓到李大婶就不好了。
不过说起来还挺荒唐的,云疏妤和杜衡长居在人族之地,妖庭那边对于修行者也是司空见惯。
没想到妖族还有这种对于修行者很是陌生惧怕的寻常百姓。
待到收拾好了,李大婶又是平静的喊两人用晚饭。
淡然的神色和外头鬼鬼祟祟想偷看杜衡和云疏妤的村民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桌上摆的是几盘时蔬,一碗红烧猪肉以及三碗白米粥。这里只是普通农家,菜肴的质素自然难以跟大洛、南海的贵胄或权贵相比。
这里不过是寻常农户的村落,杜衡和云疏妤也知晓不可能是什么丰盛佳肴。
杜衡想着要不要从储物空间里面拿食材出来给自家师姐加一下餐。
只见云疏妤已经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见杜衡盯着她看,她娇俏笑了笑,传音道:
“怎么,你是不是以为你师姐我娇生惯养,就吃不得普通人家的饭菜啦?”
“倒也不是。”杜衡摸了摸鼻子,心想起初他们第一次在宫内见面,云疏妤吃的就不是很丰盛,她一向节俭,从不铺张浪费。
杜衡很清楚,云疏妤是个很复杂的人儿,她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从不迟疑,敢爱敢恨。手握权柄,对于不忿之事用权用势压之再正常不过。可从来不会用权势来做一些贪图享乐之事。
若真有。
唯一的例外,大概便是她用长公主身份压着他,言之凿凿要和自己立下五年之约这一事。
她内里娇纵刁蛮俏皮感性,外在大气凛然雍容华贵。
与别家的女子都不同,她很珍贵,他清楚。
杜衡还发呆着呢。
“那是什么?”云疏妤故意逼问,眉宇间满是揶揄。
“师弟是担心师姐吃不惯。”杜衡老老实实地答道。
云疏妤听着忍俊不禁,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待到用完了晚饭,云疏妤不等杜衡起身就陪着李大婶收拾起了碗筷,李大婶显然有些吃惊,手上也不免微微发抖,但仍维持着刚开始的从容。
“你们是一对夫妻吧?看着挺般配的。”李大婶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云疏妤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想到李大婶会突然这么问。
云疏妤自然的点了点头。
“是,他是我夫君。”
既然开了话头,云疏妤就接了下去,她好奇道:
“外面的村民看起来都很怕我和我夫君,不知大婶为何主动让我们在此歇脚。”
李大婶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我儿子和你们一样,都是修行者。”
“他走的时候还很小,唯一回来的一次就是和你们一样。”
李大婶记忆里再度回到自己身边的那孩子,脚踏飞剑,衣袂飘飘。
“他帮我修缮了老宅,留下一些丹药和灵石就又离开了。”说到这儿,李大婶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怅惘。
李大婶的儿子荣归故里,帮家里修缮了祖屋,又给李大婶留了一些丹药和灵玉就又启程了。
再后来的事,云疏妤没问,李大婶也没说。
在这人界修仙界,许多修行者浪迹天涯,生死难料。
此界的许多修行者闲云野鹤看似逍遥,但也是朝不保夕。
就算被朝廷所收编的修行者,哪天也可能因朝堂风云而惨遭不测;正派门派与散修之间的争斗更是屡见不鲜、死伤无数。
争斗,搏杀..你来我往之间,哪有不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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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杜衡和云疏妤难得起了个大早,虽然是农家的客房,比不得他们以前的住处,但两人也不怎么挑剔。
杜衡带云疏妤到西境,一是游山玩水,二来就是办一些往昔的烦心事。
如今刚入西境,杜衡就想着问问当地人此处的势力和地界分布,之后再做打算。
不过不出所料,这里不过是寻常的凡尘百姓,顶多知道几十里外有小镇,百里外有城池,其他的哪里还能知道多少。
云疏妤在门前陪着李大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杜衡留了些灵玉和银两放在桌前,两人就打算离开这里了。
就在这时,村子里突然传来了喧嚣响动。
先是从半空中传来一个嗓音尖细像太监的男子:“李家村的,今年的贡品呢?”
紧接着是一个浑厚的男音,怒吼道,
“我们铁剑门每年只收你们半年的收成,就保证你们一年的安宁。你们不知好歹,不知道感恩,居然还敢多次拖欠”
“真是不把道爷放在眼里了。”
半空中,一个身影细长,一个身形粗犷,脚下是两头瘦长的斑斓花豹子。
半空中,一个身形细长,一个身形粗壮,他们脚下乘坐的是两头猩红色彩密布全身的花斑花豹。
两人身后各负一柄两掌宽的黑色巨剑,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再往后是十几个身穿黑衣、背负长剑的道人。
李家村的村民们跪伏一片,无人敢抬头。
“要不要偷偷求那两个住在李大婶家的人帮忙?”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仙人,若是再惹怒了铁剑门怎么办?岂不是再害了李大婶,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正是昨晚讨论过杜衡和云疏妤的两个村民,此时正低声商量。
那高瘦男子扫视了一眼四周。
“嗯?怎么还少了人?你们村里那最大宅子的那个老婆子呢?”
他嗤笑一声,轻蔑道:
“是上次她掏空家产给你们抵债,现在跑路了?”
“来人,把人给我抓过来。”另一个粗壮男子喝道。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道紫气缭绕、灵光乍现的法阵在半空中铺开,眼前皆是弥漫紫气灵光,数道灵剑刺目而来。
那粗壮男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心里全是濒临死亡的战栗。
下一刻,一道清朗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必了,我来代她清偿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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