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神君,是怕那孩子有问题会伤了你。”冷不丁我身后传来了张丁香的声音。
张丁香不管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张家萨满师,还是隐藏在背后的张家族长,对白华都是莫名的崇拜。
所以她能为白华解释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意外的是……
“你真相信张壮岭能生孩子?”或者说她真相信男人能生孩子?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如果他其实是女子呢。”张丁香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秦棠棠,自我姑姑那代,张家村便再也生不出女子了。而我姑姑和你爹娘年纪正好相仿。”
原本我已经放松了心,听到张丁香这话,不由得再度警惕:“张族长,你又想要说什么?”
之前她就说过,困龙棺,困龙困龙,困的究竟是那条龙。
那时候就因为她这短短几句话便让我心中起了万千波澜,幸亏应龙及时打断并且澄清自己压根就不是困龙棺。
这才让我不至于中了圈套。
那现在呢?
应龙和白华都在屋内,所以张丁香这是要单独蛊惑我吗?
“秦棠棠,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我本就不同。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让我没想到的是,张丁香竟突然用一种很恬淡的语气跟我说:“只是人生是公平的,你得到的越多必然就失去的越多。就像张家得天独厚可以参悟天机。可结果呢,还不是落到本家没落,旁支心生邪念。或者你很瞧不起张家村供奉色棺。但如果我说,最初张家村人供奉色棺,或者只是希望可以延续本家血脉呢?”
“如果是这样,你还会如此厌恶我们吗?”
“我……”看着这样的张丁香,我有很多话要说,却最终都卡在了喉间。
半响才声音涩涩道:“张家本家为何会没落?”
“不知道。”张丁香摇了摇头:“从百多年前她们参与尚河村一事后,张家本家人就开始莫名死亡。到后来就只剩下了我和我姑姑,再等到我姑姑那一代,张家旁支也开始出现问题。可那些张家旁支,根本就不会任何法术,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啊。”
我听出了张丁香语气中的感伤,想要说什么。
可惜我还没开口,张丁香便自顾自的往下说了。
“或许真如龙神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报应。”张丁香唏嘘感叹:“逆天改运,拔取龙筋,强用神木,这一桩桩一件件确实是罪不可恕。”
“我……”
而后听着她如此直白的将往事摊开,我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该安慰吗?
张家本家只余下她一人,连旁支都岌岌可危,只怕任何的安慰都没用。
所以想了想,我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其实也没什么,秦家不也没人了嘛。说起来尚河村的烂摊子,比张家村还大。所以你们也不算亏。”
张丁香听到我这话,先是愣了愣。
就在我以为自己不该如何开玩笑的时候,没想到,张丁香竟开口道:“也是,不过此事是你们秦家先祖挑的头,你们要背的锅自然要比我们张家大。否则的话这也太不公平了。”
“嗯,别说,你这样一说我还觉得是这个理。”我顺着她的话说道。
张丁香则是得意一笑:“是吧,我就说嘛,天道无亲,总该公平才对。”
然而,忽然张丁香的笑容就凝固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见原本紧闭着的房门,不知道何时竟然打开了。
而白华手里竟然真的抱着一个孩子。
只是……
“这是个死胎?”我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否则的话,为什么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没听到小孩的哭声呢。
没听到张壮岭的声音可以理解,毕竟他——实在太特殊了。
但既然生出来的真是个孩子,那不管多怪异总该是有声音的吧。
可是我们却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除非这孩子已经死了。
“嗯,是。”白华点了点头:“将这个孩子放入色棺中吧,应该就能开启色棺了。”
真的吗?
听到白华这话,我双眸陡然一亮,高兴极了。
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张壮岭真的可以生下孩子?
为什么他生的孩子,放入色棺中,色棺就会打开?
这一切未免也太奇怪了。
可白华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随之而来的应龙冷笑道:“秦家女,你知道为什么张家后山的那些棺材都是空的吗?”
他正常状态下,都会叫我秦家女,这不稀奇。
奇怪的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眉头骤然紧蹙:“为什么?”
“应龙!”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听到应龙的回应,白华就轻呵了一声,似乎想要阻止应龙说话。
而这次应龙既不生气,也不着急,只是目光悠悠的看着我道:“白华,有些事情你总该让她知道才是,何况你现在不说,等下开棺的时候她还不是一样会看到。”
随后,应龙又十分不屑的说了句:“自欺欺人。”
我压根不知道他们再说是什么事。
所以只能看了看应龙,又瞧了瞧白华,一脸的疑惑不解。
最终还是张丁香开口:“神君,秦棠棠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至少此事你应该告诉她。”
她这话我倒是支持的。
故而当即就点头:“没错,白华,如果可以我希望知道真相。”
每个人都不希望做最后知晓一切的人,我自然也不希望。
“张家村的每口棺材都是空的,是因为他们都是活葬。所以才会死不见尸。”最终白华还是说出了真相。
可我却愣愣的没太明白。
“活葬?”我诧异道:“那他们葬哪了?”
什么样的东西,怎样辽阔却诡异的地方,可以容乃几百甚至更多人活葬?
这下不光是白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了。
但他们的目光却都望向了同一个地方。
而当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的时候,只觉得脊背一凉,像是一条冰冷至极的蛇,从我的背上慢慢的爬了上来。
原来这色棺并非是真正的黑色,而是……